一生走不出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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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桥一梦

   冬夜寒冷,围炉夜话,在这样的天气再次读到徐志摩的诗句,年年岁岁读诗,岁岁年年不同。突然想起10多年前的电视剧《人间四月天》那个戴着眼镜斯文的徐志摩,那个一生书卷气,眼眸流转透露着灵气的林徽因,那个万千风情、琴棋书画的陆小曼,那个沉稳大气的张幼仪。

   其实一直不大明白徐志摩靠什么吸引了如此众多的女性?徐是诗人有着诗人火样的热情,有着英伦风情的浪漫,有着浩瀚如海的学识,有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愁绪。大凡诗人往往多情,诗人心思细腻,见秋风而知萧瑟露为霜,见大雁而知年年愁肠断。徐的一生都在寻找美,也许这些生命中出现的女子只是他对于美的幻影,将美放大若干倍而形成的林徽因和陆小曼。大凡美的东西,往往隔着距离,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朦朦胧胧,似有似无,就好比“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想象多于实在。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看清了,不是放大化,不是美化,看清真善美,明白假恶丑,但是还是不离不弃,才是真爱。那徐是真爱吗?我觉得这些女子都是他对于梦的一个追求。因此他不断地寻觅,不断地跋涉,每次爱的轰轰烈烈,每次爱得天翻地覆,每次都在婚恋上走在时代的最前面,在他面前世俗可以不理,名利都是浮云,将所有的热忱和精力都放在这个梦上。但是梦总会醒呀,梦醒了诗人就是一次次的幻灭。所以诗人一旦进入生活也许本就是一种美梦的幻灭。

   往事如烟似梦转眼岁月匆匆,徐对梦的执着追求时所有的诗情迸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细腻的描绘出女子的羞涩和淡雅。当他渴望爱人的眼神无意的回眸时,“我就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停留在你的波心,你无需讶异,也无须欢喜,转瞬间见我就会消失了踪迹。“你若要走,我也不会停留,无需更多的语言,用沉默代替永久,因为徐相信还会重逢。但是一旦婚姻不如意,将所有的美梦都带走,他又如此消沉,与之前判若两人。徐志摩像个孩子,拥有赤子之心,他从不矫揉造作,从不无病呻吟,这样的人是生活在梦里的,爱必惊天动地,连他的老师梁启超要和他断绝师生关系,连整个文化界的人与他不屑与他为伍,他还是和张幼仪离婚而娶陆小曼,成为当时中国离婚之第一人。可是当进入婚姻后和陆小曼差异过大时,他又说“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清波里低回,我不知道风实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甜美是梦里的光辉。”只有在梦中他才感到最快乐,也许诗人的一生,都是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开始于梦,结束于梦,飞机失事那一刻,不知诗人是否还在继续他对于真爱和梦的追求。也许这一生他都生活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一生都没有走出这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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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沈园梦

   钗头凤的绝唱一唱便是千年,雨送黄昏花易落的绝唱,一等便是千载,一代又一代的人感怀于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故事,而山盟虽在,人成各,今非昨,在现代人的字典里不知道演绎成了好多不同版本的剧集。也许他们不应该相见,当情渐渐冷却,这时的相见无疑将内心的炙热点燃,不相见便可不相恋,不相知便可不相思,不相伴便可不相欠,不相惜,便可不相忆,不相爱便可不相弃,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最深的感情也许是用一辈子忘记,但一辈子却忘不掉。你念或不念,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不爱,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斯人已去,独留空楼,一个人的死亡换来的是另一个人一辈子的守望,她永远的住进了他的心理,不曾忘却,也不会忘却,随着时日,感情那杯酒越来越醇厚,那是一个男人永远温软的港湾和心房。有时候甚至觉得,当陆游宦海沉浮,戎马疆场,几度颠沛流离,唐婉成了一抹永远的朝阳,一杯淡淡的清茶,一句悠远的歌谣,在心底慢慢晕染开来,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她成了他这个大男人情感的依托和归宿。天下得一知己足矣,可是这样的人却永远离开了,那短暂的相逢,一瞬就是一生,一生便是一瞬,在眼光交汇的刹那,认定了彼此,就是这惊鸿一现,便用一生回报,人说文人多情滥情而不专情,我说陆游乃真性情真英雄真爷们,一个人用他的毕生来缅怀一个人,其他的人进不来,唐婉出不去,这样牢不可破的一生住进一个人,试问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外物的力量强大到分开了彼此,母亲的力量强大到彼此放了手。可是在角声响起的时候,在萧声传递的刹那,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虽相隔万水千山,却近在咫尺,可是两人却远在天涯。也许两人都曾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看着云,看着风。

   好吧,在梦里吧,在梦里相见,可是却恼的是雨一直下,夜雨滴空阶,晓灯暗离室。徘徊何相见,幽思独伤心。好吧,梦里不能相见,就用文字将你永远铭刻。当陆游81岁时回到沈园写了这样的诗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眠。此身行做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怅然。”黄土陇头,我为你做伴,你不会寂寞,我死后将化作一棵树,化成沙粒,化成沈园的飞絮,永远相伴。斜阳西下,我站到了高楼望着夕阳,我疑心那一波绿水是由你化飞,那天上的孤雁哀号的声音是你在诉说吗,你是否泪如雨下?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只有等到死才是个解脱。

   陆游在84岁再次回到沈园,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写了对沈园最后的思念,然后溘然长逝,他的心终于安静了,终于释放,终于解脱,终于可以永远相守相望相知相恋相依,不需要在借酒消愁愁更愁,不需要在喝上满满一杯孟婆汤,不需要在辗转反侧,不要再睹物思人,不需要很多都不需要,“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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