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问自己:
“害怕一个人吗?”
“不怕。”
“那害怕永远一个人吗?”
“这个……还不知道。只知道,偶尔一个人也很好呀。”
出生时,就是一个人,即使是龙凤胎,也是有先有后的。而我一个人来到了这个人世间,离开这个人世间的时候,我也不曾准备带走谁。所以,一个人挺好的,偶尔一个人更是妙不可言。
小时候,我可怕一个人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希望有个伴,即使是上厕所也要人陪。在学校总有那么几个小伙伴是陪我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的。一个人去总感觉太孤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在家的话,就晚上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还记得有一次我半夜想上厕所,不敢“单独行动”,于是就戳了戳睡在旁边的姐姐,她翻了个身,仍然呼呼大睡,我看着这睡得“不省人事”的姐姐,我放弃了。自己默默地打开小台灯,爬下床,敲响了母亲的房门。母亲打开门睡眼惺忪的问我:“怎么了?是想上厕所吗?”我像小鸡啄米般赶紧点了点头。母亲便带着我去上厕所了,然而上完厕所后,母亲轻声细语地跟我说的话到至今都还在我脑海里回荡,还会不时的想起,她说:“你今年也不小了,都念四年级了,再过两年就要念初中了,你可能就要去寄宿学校了。你得要开始慢慢地学会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去完成一些事情,没有人能永远在那里陪着和你一起去学校、去吃饭或去上厕所。不要害怕一个人,黑黑的夜晚会有闪烁的星星和发光的月亮。偶尔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也是可以的,而且会有一种不一样的自由。”
那时的我觉得母亲肯定是太困了,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才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来委婉地告诉我以后上厕所要一个人,不要叫她了。
后来长大了,离开了家,我才渐渐懂得,母亲话里的真正含义。她不是不想爬起来带我去上厕所,也不是让我以后不要去敲门叫她了,而是想告诉我任何人都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自己,偶尔的一个人会成为自己以后人生道路上的常态。
“形影不离”一词大概就是源于自己的影子吧,有太阳的时候就有它的存在,寸步不离,甩也甩不掉。影子不懂得人的心事,有时候它的跟随只会增添无谓的烦恼,让人顾影自怜。而自己身边的人有时大抵也一样,所以偶尔离开一下,留给对方与自己一些空间,不必事事介入与参与,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吗?
另外,我发现偶尔一个人,能不必为了没有必要的人与事,拉拉扯扯、犹豫半天。有时候与其让他人看着自己每次去干个什么事儿都有人陪,与其让别人在旁边说七说八来影响自己,还不如自个儿一个人利索、潇洒地办完。
某天若想去什么地方了,想看什么书了,想吃什么美食了,即使没有志同道合的人在身边陪着,也独自去吧,没有什么关系的,以后可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都向他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然后再约有意向的人一起去也很不错呀。
当偶尔一个人去干某件事情已成为了我的日常时,我感到一种不必强求自我也不必强求别人的自由自在。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关注自己了,我能获得一段短暂的自我时间,去倾听自己的内心深处的声音,那声音告诉我:“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繁华的背后是一片荒芜,不全心投入,不彻底离群,我就偶尔一个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