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九几年时我在嘉兴读书，父母在杭州卖鞋子，租的是农民自己盖的房子。有次是在原汽车东站附近，边上有个茅屋，里面一个大缸，上面一个木架盖一半露一半，就是厕所了。逢雨天墙上会爬着蜗牛，挂着的毛巾上可能会有蜈蚣。父母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每天早起晚归，赚钱养家，供我读书。父亲其实不大会做生意，价格本来就卖得便宜，又经不住人家还价，往往很快就降价。也经常赊账给客户，然后有客户就不知所终了。所以辛苦做了很多年也没存下多少钱。虽然杭州离嘉兴不远，但我去得也不多，去了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也就是递递鞋子。在学校第一年时，父亲说，你如果觉得学校食堂伙食不好吃，就去吃炒菜吧，刚好有个初中同学来读职工班，于是跟他一起去学校边上有个老师开的小饭店搭伙吃。有次从杭州回学校，父亲去汽车东站送我，一直到车慢慢开出站时，他还站在那里看，直到看不见。多年过去了，父亲也早不在了，每次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都会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