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的男女,所谓友谊,无非是一场体面的试探,在看似不经意的撩骚里跃跃欲试。
01
卧室门被轻轻合上,门厅里传来换鞋的声音,之后,防盗门留下一声闷响,整个房间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人走了。
人来之前,房子是静的,人走之后,房子也是静的。
不同的是,人来之前,房子是等待被填满的空静,而人走之后,是渐渐冷却下来的孤静。
刘芸闭眼躺在床上,听着男人的每一个动作,穿衣,换鞋,出门,下楼,着车,离去……
人走了,气息还在。
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身体弯曲成一只虾,指尖碰触到任意一处,都会牵引起一阵颤栗,空气中的暧昧尚未散去,脖子发间仍然充斥着他的味道,挥不散,驱不走。
这是她迷恋的味道,哪怕这残留的味道让夜变得更漫长,更寂寥,但至少,在今晚,她觉得很满,从身体到心里。
她常常觉得,她的身体像极了这个房间,大多数时间都静得要死,而他一来,房子活了,她也热了。
5年了,她对他,一如往常的迷恋。
02
刘芸认识老蔡,是在一次庆功宴上。
那年,公司的新款水龙头爆卖,半年之内就完成了全年的业绩指标,老板请全公司去度假村畅玩了三天,同时受邀的还有公司的几个大客户,老蔡就在其中。
刘芸是公司的会计,人静话不多,席间的种种热闹于她而言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膜,她机械地微笑,点头,举杯,喝酒,再喝酒……,酒过三巡,她起身去卫生间。
吐得昏天黑地,眼泪鼻涕一起流,但是过瘾。
从卫生间出来,刘芸晃晃悠悠来到花园前面的长椅上。
夜风清爽,一枚细细的弯月悬在半空,刘芸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虽然醒着很痛,但谁又能真的长醉不醒呢?
40岁了,还是一个平平无奇小会计,而说好一起丁克到老的丈夫提前下车了,前脚办完离婚协议,后脚就娶了一个28岁的小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
想想真挺讽刺的,热热闹闹活了这些年,结果只是转了一个圈,从单身变成单剩。
刘芸抬头看着月亮哭,憋了一年的眼泪前赴后继往外奔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随即,一包纸巾出现在眼前。
“今晚月亮是挺好看的,可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
刘芸抬头望向说话的人,粗框眼镜,文质彬彬。
他笑笑:我是致远物业的蔡国超,叫我老蔡就好。
03
老蔡比刘芸大2岁,掌管一家物业公司的业务和人事,家庭和谐,女儿在国外留学。
老蔡说他不喜酒局,那天晚上本想在小花园躲个清净,却恰巧碰到哭崩溃的刘芸。
他说,崩溃的人是赤裸的,不想见人,但她的眼泪让他心疼,他没忍住,想陪陪她。
当个一人看过另一个人的狼狈,他们之间便会产生一层无言的亲近。
那夜之后,老蔡和刘芸成了朋友。
老蔡有空的时候,会请刘芸去茶室小坐。大多数时候,都是老蔡在说,说工作中的繁杂,琐碎,说身边人的尔虞我诈,说他旅行的种种见闻,说人生,说禅理,说生活的乏味和有趣。
刘芸多数时间都是笑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