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到房间的简陋书桌,我播放着听了很多年的歌曲。又是一年元旦,原本我不该动笔,因为去年同一时间已经写过,出于十九岁的轻狂傲娇,我就该愤然停笔。然而我没有,只是习惯性地打开了最前面一页空白笔记,一字一句地写着。生活的经历越变越成人化,越变越社会化,这在对天真的童年幻灭的同时,也是对成年的致敬。你渐渐意识到你早已不只是自己,你是一个集体甚至是多个复合集体中的一员,你的所作所为也不仅仅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一类人,代表一个年龄符号。所以,在万般的选择之中,我又回到了家。
回家这样一间简单的事,其实用不着太多复杂的思考,关键是我原本知道,回家其实不只是见见父母,亲友,那么简单,离开太久,回家其实是在外面改变了的你与原来的你的对话,甚至成了对抗。多种回忆的复合叠加,实在让那颗在外面漂泊许久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你只是在你回到你原来生活,生存的环境中,你才会体会到某种不同。在这新年伊始,举国欢庆,每个人都很夺目,每个人都很想夺目,于是各自存在感的自我显示以及各种吸引眼球的举动都出现了。与毫无亮点一样,全是亮点也会让亮点消失。新年的热闹,倒也是这样热闹着,如往常一样热闹着。
在突然决定回家的两天前,我仍为着没有太多的安排而发愁,在回家的前一天,我也骑着车穿行在大城市的大街小巷,高楼立交之中,直到当天晚上,在完成了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骑行以及两个小时的为跨年做的准备之后,我收到了消息,决定明天非回家不可!于是计划都作废,我将当晚的最后两个小时做了回家的准备,在临睡前不久,跟舍友一起吃了2015年的最后一次宵夜。次日清晨,我便开始了回家之旅。
如果说回家的前两天我是用生命而奔走,那么回家这天,我就是在为生命而折返。在火车高速地翻山越岭的时候,我出神了,回去,似乎是一件我必须做的事了,之后,我便入了梦。这两天都很累了,并没有可以好好休息的条件。中午,我已到达市区,一个小时后,辗转途中。在途中便得知我已经错过了。这一错过,仅仅是一个小时的车程,隔着的却是两个世界。
于是我再踏上回家的最后一次车,在颠簸中,隐隐约约突然看见了与当下气氛不一样的人和事。只是,我沉浸在沉重当中,或者我已经宁可沉重也不想再笑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到家,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回来。我还想做些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只是在面对的那一次的噙住泪水,以及转身时的决绝,我可知道,这一次的转身,真的是永远了。再后来,当房里传来嚎啕大哭声时,我只能将脸一转,选择离开。
无论一个人是多么坚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怀着一颗敬畏之心。这敬畏,并非出于迷信,而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在如此多的悲痛欲绝甚至濒临崩溃的脸上,你读到的是生存当中最本真的一面。就这么的本真背后,倒是淹没了所有不平、不愿、不满。一切关于生存以外的所谓附和,都将在生命结束那一刻荡然无存。
在体会着面对的第一次死亡,也让我重新去审视很多东西。那些关于意义,关于生存的目的,以及关于这生与死的情感。只是,在这些存在之中,我有稍微地感觉到了一种极端,但那并非冲动得令人生畏的可怕,只是存在于人性脆弱的一个片段。这样,在人间,我们才开始以一种成年的身份来生活。这次的回归,带给我的东西实在太多,甚至于让我停下来认真思考的时间都未曾找到。
在结束了一天的回家之旅之后,我回到了家。只是,非常态地出了一件我想像过的一件事。一件无关过去,但决定未来的一件事。但那个人的未来明明可以那么直接果断地在他手上,然而他放弃了。这些课堂一节节串连甚至穿插着,随时随地让你体会成长,也让你体会别人的成长。当这些用理性的方式解决了的感应事件过去之后,我们能否再找一些理性的时间来再思考呢?
在这辞旧迎新之中,我体会的是比体会事件╭(╯^╰)╮深刻的一种感受:岁月如歌。播放器的歌声还在继续,而未来的两天,我仍在为生命而完成应有的折返。这一个新年,也就这样过去。
——201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