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剑池图》
结婚当日,赫连倾将师傅所传的《剑池图》当做贺礼送给剑神唐婧,后再三挽留不住,不知所踪。
赫连倾赠《剑池图》,表面作为贺礼,其实是陷剑神于纷争之中,举步维艰。
所谓剑池,在姑苏城内,广约六十多步,深约二丈,南稍宽而北微窄,模样颇像一口平放着的宝剑,当阳光斜射水面时,给人以寒光闪闪的感觉。
相传池下面是吴王阖闾埋葬的地方,入葬时把他生前喜爱的“专诸”、“鱼肠”等三千宝剑也同时埋在墓里。
剑池千年秘境,历代皆有人试图进入一探究竟,均未能成功。直到剑神师傅得《剑池图》,入得其中,叹为观止,拿得玄铁和紫薇二剑后掩迹出来。
及两徒弟学成,将紫薇软剑和《剑池图》赠与师兄赫连倾,玄铁剑赠与剑神丁宇,再三叮嘱,不可将秘密道与外人知。
《剑池图》在结婚当天一现世,举世瞩目,更惊动了皇上赵遁。
赵遁皇帝刚到二十岁,都说仍是孩童心性,只图兴之所至,嬉笑无常,捉摸不定。听到消息后,喜不自胜,倒不全是因为宝剑,更多出于好奇。
赵遁先是派人找剑神,言说借阅《剑池图》,两日后便还,剑神婉拒。
赵遁不甘,又要设一赌局,让剑神和南语上一决高下,剑神输了《剑池图》归他,他输了让剑神做一个月皇上,结果南语上不肯。
赵遁气的暴跳如雷,正准备大动干戈,三王爷和唐庭坚纷纷请命,表示愿意设法取得《剑池图》献给皇上,赵遁这才转怒为喜。
其实三王爷和唐庭坚只是假借皇上之名,真正的目的是夺得《剑池图》,剑池中三千宝剑,每把都能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倘若用在战场之上,威力可想而知。
其中关节厉害,剑神心如明镜,为天下苍生计,《剑池图》不能交出,但自己也将永无宁日。
剑神回想自下山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武林和庙堂纷争中,永无停息,热肠古剑难敌悠悠人心,遂与唐婧商议,决定带着《剑池图》离开宋境,退隐江湖。
此时集市已鸦雀无声。
若是只身一人,剑神无畏无惧,但如今唐婧在身边,想要都平安走脱是不可能的了。
剑神轻带缰绳,轻轻道:“婧婧,不走了,在这里歇一歇。”
唐婧对眼前险境仿佛视若不见,嫣然一笑道:“我想喝酒!”
剑神凝视唐婧,忽然仰天大笑,慨然道:“有你为妻,此生无憾!”
二人从容向前。
集市上这些武林中成名的人物,竟被二人的气势所迫,自行分开一条道路。
人群脚下,一只公鸡正在啄一只从竹筐中逃出的田鸡眼睛,似乎感觉到气氛的紧张,爪子踩住田鸡,不安地抬起头张望。
忽然“嗖”的一声,从人群中射出三道寒光,上中下三路,直奔剑神。
剑神轻蔑一笑,左掌挥出,三柄飞刀未及到身前已改变方向,“铛铛铛”三声,每柄都正好插在铁匠铺挂着的铁锅上。
刀身穿透铁锅,兀自摇晃。
飞刀人知奈何不了剑神,仗着人群遮掩,又出三刀,这次直奔唐婧而去。
剑神双脚点地,纵身跃起,再看时,已经抱着唐婧躲开飞刀,落在一丈开外。
剑神心中火起,拔出身后玄铁巨剑,一招“石破天惊”,朝人群凌空劈下。
玄铁剑虽然无刃无锋,但剑气如虹,排山倒海,武功高的全力招架,仍被震的倒退几步,靠身后人倚挡勉强站住。武功弱的,身子如离线风筝,向两边飞去,撞倒一片。
人群被剑神这一剑劈开一条缺口。缺口的末端,孤零零呆立着一个人,五指尚握着三柄蓝汪汪的飞刀,脸上汗如雨下。身前没了人群遮挡,正好和剑神相对而视。
剑神冷冷道:“何掌门,雁荡门的飞刀十年前曾在你岳父八臂蛟崔老前辈手下领教过,以腕运力,无论行走坐立,皆可随心而发,百发百中,无迹可寻。没有记错的话,崔老前辈生前有过门规,飞刀已是趁人不备,不可从暗中伤人,更不可在刀上喂毒。何掌门今日连破门规,看来誓要致我于死地了。”
何掌门名叫何雄,从岳父八臂蛟手中接得掌门之位,行事却大相径庭,专在阴毒上下功夫。原想混在人群之中,一旦得手,将在武林中威名大增,倘若不中,自己出刀无迹无形,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剑神不仅识破,还道出门规底细,又惊又惧,尴尬至极,竟说不出话,手里飞刀掉到地上。
剑神不屑再理会。右手扬起,玄铁巨剑飞向空中,剑下面的人纷纷避让,“哐”的一声,巨剑从一张酒桌中央笔直穿过,插进土中一尺有余。
剑神执手唐婧来到立剑处,拿起桌上的一坛花雕酒,倒满一杯,递于唐婧。
眼前的丈夫豪气干云,旁边的人越发相形见绌,虽身处绝境,唐婧心中幸福感油然而生。
唐婧向剑神深情道:“宇哥,我敬你一杯。”
说完,双手掬杯,送至唇边轻酌一口,接着粉颈微扬,将一杯酒缓缓饮尽。唐婧轻拭嘴角,脸上渐渐生出红晕,娇艳动人。
剑神看在眼中,儿女情长顿时化作英雄气概,单手执坛,花雕酒喝得一滴不剩。
放下酒坛,剑神藐眼众人,一个个原本武林中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手持兵刃乔装成贩夫走卒站在自己面前,如同戏子,真是荒唐可笑至极。
剑神冷笑道:“在下与公孙狐还有诸位都没有过节,有些还曾有一面之缘,甚至还可算作朋友,不想今日诸位劳师动众,煞费苦心,为了一本《剑池图》竟要刀剑相向,可笑!”
人群之中一位青衣老者手持竹杖,正是三山岛岛主乔测,隐隐道:“人间事本就如此,我们奉命行事,剑神何须多言!”
剑神听完哈哈大笑,道:“乔岛主,说得好!图就在我身上,哪位有本事尽管来拿!”
众人刚刚见识了剑神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自知绝非对手,都沉默不语。
半晌,乔测缓缓道:“剑神,单打独斗,没人是你对手,但如果我们这两百来号人一齐出手,量你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你能全身而退,令夫人恐怕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