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的微光也是光

我看过太多伤痕文学和近代史,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甚至能把余华和莫言的几本书倒背如流。

很不幸,我是名从小不受待见的留守儿童,在河北的某个小村庄,被年迈体弱的姥姥拉扯大,受过的苦不言而喻,住在一下雨就漏水的土坯房里,半夜拿着大小各异的盆碗在炕上接雨水,滴滴答答的,吵的人一宿难眠。

酷暑,跟着姥姥屁股后面摘棉花,那上面总会爬着神态扭曲很多脚的肉虫子。

秋末,麦熟的整个假期,幼小的我拿着一把特制小镰刀割着一望无际的麦子。那种汗水夹杂着杂草的刺痒令人抓狂。

一到晚上就停电,一家人守着煤油灯用铁锥子戳玉米粒,一戳就一宿啊。鼻子眼里熏的黢黑。

然而天不亮,又要跟着姥爷去漫山遍野的拾羊粪球。

你们知道吗?冬天的水管是冻住的,永远也不会出水的,要用柴火一遍遍的烤。

冬天的蜂窝煤,是自己用模具一个个墩出来的。每年村里都会因为中煤熏死几个人。尸体从炕上被拽到院子中央,四仰八叉的的躺在雪堆里,那时候我便懂了,原来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是会突然死掉的。

体弱多病是我平生最大的罪孽,记得那年老天爷降了最大的雪,我跛腿的姥姥背着烧糊涂的我,一瘸一拐的赶去村头寻土郎中,我能忆起的,也只有烙在雪地上那深深浅浅的脚印,和她蓝色头巾上闪闪发亮的的冰碴儿。

还记得那所小学吗?上午还捧着书本,下午就要被迫去割草,满筐的青草也只是为了换取那微薄的书本费。

由于蛔虫和营养不良,我们每个孩子原本黝黑的脸上都长了斑驳的白癣,甚是可爱又无奈。

头发上爬满了虱子,白花花的一片,也只是因为没有热水可以洗洗澡。

一年才能去澡堂子洗一回澡啊!那都是奢侈的享受。搓下来的泥可以堆成小山,其实洗完澡的我也是粉嫩嫩的。

最怀念的就是姥姥春节炸的肉丸子,香气四溢,流着哈喇子的我,眼巴巴瞅着,那是用来上坟给祖先吃的的呀!然而活人们大年初一的饺子却是素馅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抱怨什么,我的童年虽艰辛了点,但姥姥疼爱我,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甚至熠熠生辉的时光。

现在我只是想表述,我现年不过30余岁,其实咱们所有人并没有过上多久的好日子!也才刚刚实现了温饱,也才悄悄有了想出去看看世界的愿景。也才鼓足勇气用颜料做幅画,甚至敢奢侈的摸一摸钢琴键!(对不起!我不能代表所有人)

你们说如果我有怨言,可以滚!这世界这么大!可这里是我的家啊!我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啊!无论我滚去哪,这是我的根!我想它好啊!

你们说人只要有口饭吃,那些无关紧要的尊严自由甚至隐私又算得上什么?我理解,我懂!

我承认,我渴望活着,我热爱生活,我甚至为了一丝善义吃全素,可我不愿意这样活着!

“面向阳光的地方之所以让人趋之若鹜,不一定是因为它足够温暖,而是那里有光,没有压的的人喘不上气的黑暗!”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