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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家的新居落成了,邀我去参观。三层小楼,秀丽温婉的外观,大气的装修,很显朋友建筑师的品味。可我很想念朋友家老房子门口的那棵树,葱葱茏茏的枝叶,香了一夏又一夏的花。
三五之夜我们在树下喝茶,聊天,花落了一地,香气袭人,小朋友们在身旁跑来跑去;那天躺在那树下数星星,朋友推窗和我相视而笑;那次拿一卷书坐在花下,读着读着就睡着了,醒来那花瓣落满一书,香了一袖;那个黄昏,耳边有风,在树下我想走了晚霞,想来了夜露,想来了往事,想走了过往;那个艳阳天,花影淡淡,光阴斑驳,我穿着白裙摇曳在树下……光影交错间,我和这棵树仿佛有了几世几代,数不清,理不断的情缘。我和它的美好洞然訇开,一起涌上心头。
“你怎么舍得把那棵树砍了?”
“哪儿要盖间停车房。”
简短的对话之后,我懂了,那棵树换成车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思绪一直停在那棵开满鲜花的树上,我喜欢那棵树,即使到今天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它依旧如前世的情人般让人割舍不了。之后好久不敢去朋友家,害怕想念那棵树,害怕见不到那一树花香而失落。
喜欢门前一棵树,亭亭如盖,那树仿佛时光的记录者,记录悲欢离合,见证时序更迭。
怀念彼时,和弟弟去攀折邻人门前的柳树,曲曲弯弯编成遮阳帽戴在头上,追追赶赶回家,嘻嘻哈哈洒一路笑声,太过响亮的笑声惊动邻人家的小狗,那狗也追了我们一路。树下的童年,总是和调皮牵扯在一起。此时,天各一方的姐弟打电话还会说起那次被狗追逐的狼狈。
彼时,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放学回家,经常看到母亲坐在家门口的梨树下纳鞋底。母亲拿针在头发里擦一下,用嘴咬断线头,利落的穿针引线、顶针、绾结……我喜欢那梨树,更喜欢那场景,喜欢母亲做的鞋子。春天的时候,满树梨花,在树下,在花香里,亦自圆自足,亦陶然忘机。此时,家里盖了新房,因那梨树挡了路,被砍了,母亲眼睛不好,已经多年不做鞋了。每次回家,都像念一个人一样念那一棵树,念那一树的梨花香。那感觉如水拨琴弦,铮铮琮琮,想在心间,香在心间。
那个秋日,踏上小径,因门前一树踏入一人家。家中老夫妻未怪我唐突,还端来水果,坐在树下,聊天,聊地,聊过往。
“树开花吗?”我问。
“开啊,得在春天,紫色的一树,不过会落得满地,我老伴儿嫌不好扫,好几年前就想要砍掉了……”老先生用很地道的方言回答我。
原来老先生也是个爱花的浪漫之人,每当开满一树繁花的时候,他都会拿出佳酿,约着老哥们一起聚会。老先生喜欢读诗,他说:“清朝诗人陈恭尹写过“池花对影落”,很应景啊!”老人也养鸟,鸟笼挂在树下,嘀啾婉转,一点不显聒噪。
喜欢和老人在树下聊天,喜欢他们树下平淡的人生。邀约了下次花树下的品酌,仿佛诗人孟浩然“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等待下个春天来临,一树紫花的邀请函,香了一屋间的诱惑。
喜欢门前一棵树,在树下忙过,闲过,恋过,舍过,痛过,哭过,就让花,静静落一季,落一书,落一身,落一生!
(人生经历许多变故,不敢去触碰那些滴滴点点,曾经的热热闹闹和欢歌笑语仿佛重重的磨盘压在心上,因为沉沦在痛苦里,已经几个月不写字,今日午后,写下此文,记录下一些美好,聊以忘忧,聊以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