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柳娘悟性很高,不足数日便已经将“皮毛”学的入木三分了。大师兄在暗处看着,心下里高兴得很,一心想光耀师门,却又自觉学艺不精,不敢妄自收徒,便想着等债还的差不多了,就找个理由带着扈柳娘上山。打定主意后,练剑练的愈发勤了起来。大师兄和扈柳娘,一个假意不知道只是兀自地教,一个呢,实心实意的学,两个人平时很少聊天,聊的也不过是今天赚了几个铜板,面和的是不是像往常一样劲道。 大师兄下山的时候是初秋,再次给师傅来信的时候却已经是冬至了。 信鸽飞进来的时候,师傅正在靠在榻上吸鼻烟。师娘说了不知道多少回,师傅总用自己大半截都埋土里了,不知道哪天就咯嘣了,逍遥一时是一时为由。师娘恼他又不忍心看他可怜巴巴装委屈的样子,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他每天只有下午小憩的时候才可以吸,并且每天只得吸一次。师傅见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纵使不开心也得听着。没办法,一来媳妇是为了自己好,二来,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咕咕――咕咕”信鸽的爪子牢牢把住师傅的手臂,红红的眼睛盯着正吸了满满两鼻孔烟大张着嘴等着打喷嚏的老头子。 “阿嚏――阿嚏――阿嚏”一连三个干脆响亮的喷嚏过后,老头子缓缓张开了眼睛。 “咕咕――咕咕――咕咕” “哈哈哈哈,你个小小的信鸽还想学老夫打喷嚏,哈哈哈哈哈”。 师傅是个疯老头,别看他天天打扮的仙风道骨人模人样的,当年因为山上的猴子偷跑了师娘的耳坠子,师傅愣是跑了三天抓绝了全山的猴子又让我们三个徒弟不日不夜的窝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圈了块空地,把小偷及其同类一并扔了进去,不眠不休的骂了它们两天半。也不知道这群泼猴听懂几句,反正连续一个多礼拜的花式猴肉满足了我们贪饕的胃。 师傅也不急着看信,信鸽也不急着赶场子。一人一鸟就静静的对视着。眼看着太阳往西头转去,在外觅食了一天的鸟儿成群结队的扑棱着翅膀向着夕阳奋不顾身,直到变成一个个小黑点完全消融在了余辉里。 我挑水,二师兄生火,师娘随手往大铁锅里丢了几棵叫不出名的青菜叫二师兄把火扇的旺些,又倒了前些日子二师兄用偶然捕获的猎物――一只个头不大肉却不少的小野猪,耗出的荤油,以此来替代荤腥给我们补身子。 炊烟袅袅升起,给清净雅致的院子里平添了人间烟火的热闹生气。 “去吧。”榻上的老头儿收起了欲仙欲死而又吊儿郎当的姿态,枯槁的手指轻轻一捏,再一挑,墨迹点点的一个小卷落到了他掌心里,随手放飞了信鸽,老头儿乐呵呵的踩上黑面白底的棉布鞋,随手披了件大氅向着依依暧暧的地方走去。 师傅前脚刚一上桌,还未来得及动筷子,一抬头便迎上了师娘放大的焦急的脸。 “听岸儿(二师兄的名)说,楚儿(大师兄的名)来信了,可有写了什么?” “那个混小子能写点啥,无外乎吃吃喝喝,哎呀我说我的夫人呐,你可少操点心吧。”师傅回答的很敷衍,又似乎少了半句什么。我瞅了他一眼,他只是低头扒了一大口饭,再不做声。后来,二师兄小儿子的满月酒那天,师傅才在酒里说完了他今天没有说完并且再没有机会说完的话。那天师傅罕见的红了眼,我不知是哭红的还是醉红的,只记得,月色很美,夜很静谧,师傅摇摇晃晃的背影显得愈发单薄。 不过,这些暂且是后话了。
山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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