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往事是令人伤感的,虽不愿意承认年龄在不停的往上爬啊爬,但初老症状越来越明显,就像容易陷入回忆。有些事情会手足无措不知如何面对,或者是越来越害怕失去的疼痛感。高三那年,夏天,天气很热,情绪也很热,总想把自己的小马达开到最大,不奢望成为黑马,起码不后悔,对于穷人家的孩子而言,高考就是人生的转折点,万一转到花开的世界了呢?于是一天天开足我的小马达,跟母亲的通话也变成了一周一次,近几次通话,总感觉母亲很疲惫,但她总说没事,我也没精力过问。2009年6月9日,三年时光画了句号,母亲来宿舍帮我整行李,她眼眶很红,我隐约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目前蹲下身,我赶忙去扶她,叹息道:你表姐走了。这一天还是来了,我扶起母亲:我们回家说吧。我一边扶着母亲,一手拖着行李,眼泪已经到嘴角,极力控制着,对我而言,表姐就是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对于母亲而言,表姐就是自己女儿一般,母亲未出嫁前,舅舅舅妈外出工作,一直都是母亲带大表姐,看着她学会走路,看着她学会说话,叫第一声姑姑,母亲手巧,那时表姐的好多花裙子都是母亲裁布自己缝制的,后来母亲跟父亲结婚了,表姐上学了,还是常常通话,亲的很。也可能因为这样,我一直都不喜欢表姐,小孩子都有种对父母的独占心理吧,我不愿跟表姐玩。表姐白事那天,来了好多人,平时近的远的都来了,惋惜的居多,悲痛的几个长辈哭的很响,好像渴望向老天要一个说法,为什么如此残忍。那年我19岁,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角落里,不知道脸上该是何种表情才是正确的,眼前的人进进出出,好像都极尽所能的想为死者尽最后一份心意。最后去跟表姐道别,家里几个孩子都怯怯的跟在后面,不敢往前,我附身往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力量,表姐会这样选择,对眼前的人,只能想到苍白一词,无力的苍白,因为无力,所以没法呼吸了吗,活着真的是这样累吗。法师开始组织祭拜,大家都排好对队,每拜一下,法师口里都念念有词,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是表姐苍白的那张脸,非常令我困惑和愧疚的是到第五拜的时候我突然笑了出来,直到6年后的今天,都无法给自己一个自圆其说的解释,潜意识里嘲笑那些虚伪的活着的人可悲,还是感恩表姐逃离了这世间的纷扰。但好像也已经不重要了。后来的事情记不太清了。一帮不熟悉的人围坐吃饭,仅此而已了。我高中时期回家不多,以前也只知道,表姐身体不太好,有点轻度抑郁,但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我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能让一个20多岁的姑娘对生命绝望,外婆后来跟我说,表姐前2年,聊天说起,对不起外婆,可能要先离开,只愿下辈子再做外婆孙女,尽孝。外婆那时忙叫她不要乱说话,可能一切表姐都已明了吧。我后来断断续续从母亲,外婆那里了解一些,后来自己学了心理学,也到康宁医院跟那些病人互动,慢慢开始理解。我们每个人都是不易的,平凡或光鲜的生活都需要我们付出巨大努力,才可能看上去毫不在乎,云淡风轻。那个时候表姐刚上大学,农村生活了20多年的姑娘,外面的花花世界让人慌神,别的姑娘的漂亮衣服,名牌包包,让一个农村姑娘羡慕不已,但同时又自卑到尘埃,表姐本身体质不好,成绩一般,但那个年代农村人的眼里,不上大学,就没有出人头地的希望,所以舅舅花光了积蓄也让表姐念大学,学校里的人,多是小康之家,甚至更加富裕的家庭,公主们表面的礼貌掩藏不了眼里的鄙夷,慢慢的表姐越来越内向,除了上课吃饭基本不出去,也不愿跟别人做朋友,后来,同学们也懒的理会这个孤僻的女孩。结束三年时光,工作成了问题,表姐看上去怯怯的,眼神是空洞的,母亲带表姐去镇上师父那里学习缝制的手艺,期间在我家住了半个月,我期间只回家一次,但有印象,因为那时候表姐会主动问候,会抬头笑了,可是不久,因为老板对缝制的不满意,辞退了,后来表姐就回家,后来再见就是那张苍白的脸了。到底是抑郁症发作还是吃了安眠药,我不想再去问了,6年了,我这6年也经历了很多,高考结束,独自去异乡念大学,毕业求职碰壁,单位各种复杂的人和事,失恋,失业,贫穷,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哭醒,枕巾湿透,我想当时表姐也经历过这些吧,真的是觉得看不到光才那样做吧,但我一直都相信,一定有一个地方,好人死后都能去那里居住,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我的表姐,记得要抬头微笑哦。而我们活着的人要学会两件事:学会发自内心的善良,学会来自骨子里的坚强。
我的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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