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王老太太是个福气人儿。

且不说她儿女孝顺,一周总要轮着来看她三五回;也不说她孙辈有出息,大学毕了业,该工作工作,该买房买房,全不让她操心;

单说她85岁了,头不疼,眼不花,全身上下一点儿毛病没有,走路蹬蹬蹬的,比20多岁的年轻人还有精神头儿——这就叫人羡慕到心窝子里去啦。

王老太太今天醒得特别早,玻璃窗刚透进一点儿天光她就睁开了眼睛,习惯性地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一看,正好7点。

“这天亮的真是一天比一天晚了。”王老太太心里想着,赶忙掀开被子下床来。

今天是个大日子,可不能像平常一样,睡醒了先躺着玩几个小时消除游戏再起床。

刷牙,洗脸,一头小卷发抹上发蜡拢得整整齐齐。黑皮鞋向来是刷干净了打上鞋油才放进鞋柜的,随时穿在脚上都是油光水亮。

8点准,王老太太拉着购物小车出门了。

“王大姐,你也上菜市场?”一起等电梯的还有隔壁李老太。

“哎,中秋嘛,今天娃都要回来,孙子孙女,孙媳妇儿,女婿都来”

“哦哟,那你们今天好热闹”

“哎,过节嘛,该热闹”

“啧啧,王大姐你福气好……”

一楼到了,电梯门开了,两个老太太一路唠着家常一路往菜市场走去。

王老太太正在厨房里忙活。

肥瘦相间的三层五花肉,先下锅煮到8成熟,捞出来切成片,等下要炒大儿最爱的回锅肉。大白萝卜切块放到剩下的肉汤里煮,一点儿不浪费;

排骨先拿清血泡上两三小时,沥起来码上盐胡椒大蒜泥再下锅炸得金黄酥脆,这是小儿最喜欢的蒜香排骨。

自来水哗啦啦地流着,王老太太拿着一把旧牙刷在洗大闸蟹。中秋节的螃蟹可不便宜,要60块钱一只呢,3只螃蟹能顶老太太一个星期伙食费了,可谁让大孙子爱吃呢。老太太可不是小气人儿,一狠心就给买上了,不过不能买多,就三只,这东西寒呢,娃吃多了怕拉肚子。

这边马不停蹄地洗菜切菜,那边灶上锅里咕嘟咕嘟的滚着汤,王老太太两头照顾着丝毫不见慌乱,她一辈子总是这样利利索索。

秋高气爽,正午的阳光像毯子一样铺洒下来,照得屋子里亮亮堂堂。

王老太太脚不沾地的忙了一上午,总算是收拾得七七八八。劳累过后未免疲乏,随便扒拉了几口剩饭算是打发了午餐,她准备上床睡个午觉,缓缓劲儿。

刚躺上床,就听到大门口有动静,先是啪嗒一声打开门锁,一阵脚步声进了门,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妈…”

“外婆…”

“老娘…我们回来了”

是女儿女婿的声音,王老太太觉也不睡了,被子一掀,披上外套就下了床。

说起女儿,那可是王老太太的心头肉。

“别家都是重男轻女,我可不一样,我最爱的就是我这个女儿”老太太对每个人都这么讲。

她的确是这么做的。

70年代那会儿,大家都是一穷二白,饭都吃不饱,读书?呵!白日做梦!

有些顶有见识的父母隐隐地感觉到政策快要变了,也不过是从几个孩子里挑出一个聪明伶俐的,一家人节衣缩食地供他上学,指望着他有一天出人头地了一家人跟着享福。

不过女孩聪不聪明是不重要的——一个女娃,上学有啥用,读再多书都是要赔到婆家去的,要紧的是早点工作挣钱给娘家爹妈,读到小学毕业,会写自己的名字,上菜市场买菜不算错帐就足够了。

王老太太家可不一样,她女儿一路读到高中,正好赶上国家恢复高考,嘿,也真是个争气孩子,不吭不响的就考上大学了。

“哎哟喂呀,王大姐你有福气哦!”左邻右舍都来道喜,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也寻着门路来送贺礼,王老太太——当时才35岁呢,笑眯眯招呼客人坐,指挥着两个儿子给客人端茶倒水,一盘又一盘的瓜子花生糖果流水一样地端上桌。

女儿呢?自然是穿得漂漂亮亮地坐在堂屋当中受着众人的羡慕夸奖,女大学生!嚯!毕业就是四级干部,多么风光!

“女娃要管好哎,行错一步再回不了头的”王老太太当姑娘时她的妈妈就这么教育她。她牢牢记住了。女儿的一切她都是一手包办,小到穿衣吃饭,大到考学选专业找对象,女儿的风光就是她风光,女儿的成就都因为她教导有方。

哪怕现在女儿都快60岁要当奶奶了,王老太太每次见到她还不忘要提点几句哩。

对儿子呢,就不必这么上心了。男人有男人的世界,胡闹点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个世界是不会让大老爷们儿吃亏的。

两个儿子念到初中都不念了,小儿进了工厂当工人,大儿天生长得高大帅气,县上歌舞团招演员,大儿试着去报考,考上了。

客厅沙发上坐了四个人,茶几上摆着一堆礼品盒子,大红大金的透着喜气

除了女儿女婿和外孙,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儿,瓜子脸盘儿,瘦瘦小小,一头长发高高的梳成马尾辫,两只眼睛倒长得好,又大又亮像两颗紫葡萄。

女孩儿分明是有点紧张,直挺挺地坐在沙发边沿,两腿紧紧并住,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看到老太太出来,女孩急忙站起来

“奶奶好!”

“嗯…好…”王老太太一时有点发懵。

“外婆,刘蓓也来了”,孙子袁宇也站起来。

“哦,好,坐啊…”王老太太含笑招呼着女孩儿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盘:“来,吃个橘子”。已经递到眼前了。

“谢谢外婆”,女孩伸手接过橘子,握在手里。刚上市的橘子青青绿绿,底子才有点黄。

“外婆,刘蓓她不能吃橘子,她过敏,上次不是就告诉过你了?!”袁宇提醒着。

“没事儿,没事儿,我挺好的”刘蓓赶忙说到。

“哦…是哦,外婆年纪大了,胡涂了”王老太太脸上带着歉意,转头对女儿说“燕儿,你去楼下超市买点儿别的水果,妈不知道要来客么…”

“没事儿,不用麻烦了,外婆,我平时也不大吃水果。阿姨开车开了这一路也累了,别去了。”刘蓓连忙拒绝。

“那宇子你去买,你的客人么你自己要招待好”,叫不动女儿,王老太太转头指使孙子。

“不用,真不用,奶奶别麻烦了”刘蓓不愿被当成贵客对待。

她和袁宇谈了两年恋爱,这是第二次来看外婆,也是第一次正式参加袁宇的家庭聚会。想到下午还有两个舅舅带着舅母表弟妹们要来,她就不由得有点紧张,怕自己表现得不懂礼节,遭大家笑话,影响到她和袁宇的婚事。

“小宇,你带上小蓓去超市买点别的水果零食,看她爱吃啥就买啥,多买点儿啊,下午你舅舅他们还要来呢。妈妈掏钱。”李红燕从进家门起就坐在沙发上休息,知母莫若女,她知道母亲让买水果是假,想把两个孩子支开是真。

“行吧,哎呀真麻烦”。袁宇带着刘蓓出去了。

“宇娃咋还和这女娃好着呢?”两个小辈一出门,王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问。

“妈,你就别管他们年轻人的事儿了,小宇喜欢就行了”李红燕拿起水杯呷了一口,她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脸。虽然她也已经到了快当奶奶的年纪,但是对这个老母亲,内心总有一丝畏惧,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敢拒绝母亲的。

从小到大,母亲包办着她的一切。当年她考大学,本来想去外省的名牌大学学机械制造,以后当个工程师,但是母亲说:

“年轻女娃别野马一样的乱跑,天远地远的没人管着出了乱子能行么?造机器是女人干的活么?!工厂是女人呆的地方么?!当个老师多好么,有寒暑假,结了婚也能多照顾家里。听我的,我是你妈么,能害你?!”

于是她顶着全市第二名的成绩改填了本地的师范专业,无论校长和老师们怎么替她惋惜,她都不为所动。

上大学那会儿,李红燕刚满18岁。她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鹅蛋脸儿上嵌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起来弯成两弯小月牙,甜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美女大学生的追求者自然不会少,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差点没把王老太太家的门槛踩破了。县长家的儿子,供销社书记的小舅子…长相家境一个赛一个,但王老太太都没相中,偏偏看上了李红燕的一个男同学。

“你莫看小袁这娃不吭气哎,他踏实!他父母又远,老家又有哥姐,也不用他回去照顾,你也不用侍候公婆受公婆的气!你们又是大学同学,以后毕业分配就留在咱家这里,妈啥都能帮你看着点。你听妈的,我是的妈么,能害你?”

李红燕就这么和袁成好了,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袁家穷,祖上三代都是看天吃饭土里刨食的农民,一家老小吃糠咽菜才盼出袁成这么一个大学生,哪曾想过山鸡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娶上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儿媳妇儿。

王老太太是多么通情达理,不要彩礼也不要三大件,也不嫌弃袁成刚工作还没分到房子,把自家大卧室收刷得白白净净,又添了新床新被子新写字台,贴上大红喜字就给小两口做了婚房,自己和老伴被子一卷搬到了李红燕的小卧室里。

结婚后袁成爸妈一年到头也难来一回,小两口一年忙到头哪有时间去探亲,结婚第三年袁宇生下来了,伺候月子照顾孩子都是王老太太一手包办,袁家天高皇帝远是一点忙帮不上。渐渐的袁成也觉得丈母娘比亲妈还亲,丈母娘一颗心都是为他好,不像他亲爹妈,哪次来信不是告艰难,指着他邮钱回去补贴哥哥弟弟。

他才多少钱工资,难道没有老婆孩子要养?袁成越想越忿忿不平:买种子找他要钱,过年买年货也找他要钱,亲戚朋友结婚送礼也找他要钱…钱!钱!钱!他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错,当年为了供他读书,大哥舍不得18块的彩礼,光棍打到25岁,小弟15岁就去煤窑做零工。他考上大学,家里为了给他凑钱买火车票,硬生生拆散了二姐和小虎哥,收了村长李保山50块钱彩礼,把二姐嫁给了他那25岁还不会自己穿衣服的傻儿子。

不错,家里是为他付出了很多,但是他能有现在的日子也是靠自己悬梁刺股的拼出来的。下雪天他没有棉衣棉裤,手脚都冻烂了他还拿着书在背,夏天日头那么毒,他顶着烈日帮校长收麦子,就为了抵学费。吃不饱饭,饿得昏头昏脑学不进去了就去灌一肚皮白开水再接着学。什么苦他袁成没有吃过,现在终于是青天有眼苦尽甘来,娇妻乳儿欢声笑语,他怎么舍得再让他们陪他一起吃苦。

“该还的还,该报的报,我仁至义尽。”袁成这么想着,在信纸上写下:

“听闻小弟卧病在床,兄不胜痛心。然近来兄亦颇有难处,小儿初生,燕红身体向来瘦弱,母乳不足。每日奶粉,鸡蛋,营养品开销颇大,捉襟见肘,不胜烦恼。今随信附上5元,为小弟䃼贴营养,为兄亦再无余力,请父母兄弟见谅。”

这封信寄出以后,老家再没向袁成要过钱,信也渐渐来的少了。又过了几年,袁成父母接连去世,兄弟间的往来更是逐渐断绝。

袁成,彻底成了王老太太的儿子。

“不行!绝对不行”王老太太胀红了面皮“她是什么身份,也敢高攀到我们家里来!”

“她那个爹,那个妈!还有那么一大堆不成器的弟弟妹妹,哪个是省油的灯!和这种人家结亲戚,以后不晓得要出多少妖蛾子!你们当父母的,有没有为娃娃打算过!”

“我其实本来也不同意的…”李红燕倚在沙发扶手上,母亲的怒火让她倍感压力,“但是拦不住小宇喜欢嘛,袁成也觉得刘蓓这女娃不错的…”李红燕低着头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边上的袁成,声音低低的。

袁成正聚精会神的在用手机看文件。从进门起他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如果不是红燕抛了这个烫手山芋,他肯定就这么一直保持沉默了。

“妈,你不要这么火大。刘蓓这孩子我带了她两年研究生了,是个上进的孩子,功课上努力,性格也好,有礼貌,懂得尊重长辈。她家里是她家里嘛,和她又没关系。小宇喜欢她,两个娃在一起也挺好的,您老人家别替他们操心了”

“不操心!怎么可能不操心!你们当我不知道?那个女娃家里是离婚的,她爸就是个混混子,结了不知道几回婚,她妈年轻的时候就开发廊,能是什么好货色!上次你们带她来,我亲耳听到她妈给她打电话,要给她介绍个有钱的老头子!”

王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耳朵还灵得很。

“哎呀,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刘蓓也让她妈搞得很恼火,她给我说了,等她毕业了就马上和小宇结婚,等她嫁出来了,她妈也拿她没办法了。”袁成说

“她想得倒美!”王老太太一脸忿忿“我告诉你袁成,你回去就告诉那女娃,赶紧离开咱们宇娃,不然你就让她毕不了业!”

“好了,妈别说了,两个娃该回来了。”李红燕担心地朝大门那儿看了看。

“哼,你们俩尽快给我把这事儿处理好!”

“我觉得外婆好像不太喜欢我,”刘蓓和袁宇并肩走着,在袁宇185的身高衬托下她显得尤为娇小。“你说要是外婆不同意的话,咱俩会不会成不了啊?”

“你别瞎想,外婆一直就是这样,强势惯了,感觉比较凶,你不用放在心上。咱俩的事咱俩自己说了算,她能管住我爸我妈,可管不住我。”

“那要是她让你爸妈来拆开我们呢?”

“你放心吧,我妈都听我的,我爸是你导师,每天把你夸得花儿一样的,更不可能听她的话。”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街边水果店,刘蓓挑了几样爱吃的,又看到新上市的柚子挺新鲜,也拿了一个。

“你不是不能吃柑橘类的水果吗?”袁宇不解。

“哦,我看着这柚子挺新鲜的,买回去大家都尝尝呗。”刘蓓解释道。

“嗐,除了我爸,谁也不爱吃这个。”

袁宇让老板把水果都装好,掏出手机付了钱。

“小宇!”

“哥!”

谁在叫他?袁宇扭头一看,路边停着一辆大红色轿跑,车上一大一小两个墨镜帅哥正冲着他咧嘴笑。

原来是他大舅李宏彬带着儿子李天乐来了。

“奶奶!”李天乐一进门,王老太太就忙不迭的起身迎上去。

“娃哎,把奶奶想的…两年不见了么”王老太太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外国有啥好的嘛,你非要去哎…”

“哎呀奶奶,我那不是去上学嘛!你放心,我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李天乐给了王老太太一个大大的的拥抱。

“天乐,毕业了?是准备回国工作还是在国外工作?”李红燕作为姑妈,一向很关心这个大侄子。

“他打算就回来找工作,不出去了。”没等李天乐开口,李宏彬抢着回答。

“我打算先在国内看看,要能找个好工作是最好的,如果没什么好机会,那再考虑回欧洲去。”李天乐看沙发上坐得满满的,顺手从餐桌旁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来。

“有啥不好找工作的,让你姑父在他们学校里给你安排一下”王老太太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袁成啊,你去年不是升院长了吗,自己侄儿的事你要放在心上!”

“行呢,我给他留意着”袁成笑眯眯的看着侄儿“臭儿子,两年不见长成大小伙了嘛!”

李天乐的父亲李宏彬是王老太太的大儿子,李红燕的大弟弟。这李宏彬打小就是个风流种子,长得高大英俊不说,还是个天生的艺术家,会画画,会写诗,会弹吉他,会唱情歌。从上中学起就会谈恋爱,来家里找她的女孩子被王老太太赶走了一波又一波。

到了18岁高中毕业,王老太太托人给李宏彬找了机关办事员的活。在当年这可了不得,吃皇粮,铁饭碗,多少人打着灯笼都求不来的机会,李宏彬却嫌没意思。正好市歌舞团招演员,李宏彬瞒着王老太太去报考,没想到一考即中。

这下王老太太也没法了,儿大不中留,自己的路自己走去吧。

李宏彬到了歌舞团那真是如鱼得水。一群如花似玉的年轻男女,血气方刚。成天在聚在一块儿排练,练着练着免不了眉来眼去,脸红心跳。李宏彬能说会道,甜言软语,女朋友是走马灯一样的换。

李宏彬勾搭女孩子从来只撩拨,不承诺,把个女孩子撩得心猿意马,春心荡漾,主动投怀送抱,他一付不敢承受的纯情少男样,倒像是女孩子占了他便宜。

因此,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要求他负责。

就这么浪到了25岁,王老太太眼看着他太不像话,怕他这么下去迟早要被当成流氓罪抓起来吃枪子儿,于是托亲靠友的要给他说一门亲事。

也是无巧不成书,舞蹈团的台柱子方玉洁找到他:“我怀孕了,你的,你说怎么办吧?!”

李宏彬盘算了一下,首先呢,方玉洁这事儿既然咬上他了,他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认下来,毕竟确实是睡过了,正严打呢,真要闹大了方玉洁来个鱼死网破,他可担不起。

再来呢,他反正是要结婚的,与其让他妈给他找个不懂情趣的乡下女娃,还不如就把方玉洁给娶过门来。论长相,方玉洁那是如花似玉,窈窕婀娜,论家庭,方玉洁爸妈都是机关干部,弟弟又在读军校,眼看着前途远大。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对象?

这么一来,李宏彬立马就想通了,他爽爽快快的向方玉洁求了婚,山盟海誓,深情款款,曲意逢迎。把个方玉洁感动的死心塌地,恨不得把命都给他罢了。

1985年3月,李宏彬和方玉洁摆喜酒,11月,李天乐出生了,对外只说是早产。

歌舞团工资不高,为了一家人吃好喝好,,李天乐3岁时李宏彬停薪留职下海了。他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没过几年,生意倒还做得有声有色。方玉洁也跟着很过了几年挥金如土锦衣玉食的神仙日子——李宏彬再有千般不好,在钱上是从不计较的——可以好景不长,到了李天乐12岁那年,方玉洁害了病,癌症,宫颈癌。李宏彬不是个没良心的人,散尽家财带着她全国上下找专家,西医中医神医都找遍了,终究没能救过来。

可怜李天乐,12岁就没了妈。

方玉洁死后,李宏彬人财两失心灰意冷。他把生意盘出去,把钱和儿子都交给王老太太照管。自己背上行囊,南下广东打工去了。

王老太太虽然通情达理,但是没什么文化,照顾一个10多岁的孩子,管管吃喝还行,但是学习是万万没法管的。

在中国式的家庭里,兄弟姐妹间是有义务相互照顾的。李红燕和袁成把李天乐带回自己家里,在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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