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2020年以来,第一场雪终于在期待中,如期而至。算是给春节来一场助兴。今天的朋友圈被这雪景刷爆了,昨天的那雾霾依然让人心情很郁闷,似乎对于下雪没有多少了期待。
但今天已经进入白雪皑皑的模式。从凌晨开始,朋友圈启动了下雪的晒图轨迹。行驶在白雪铺地的道路上,虽然心中有一种高度紧张的感觉。但其实任何一个雪花蹦跶在车的窗玻璃上,都让人很舒服。
彷佛雪花各种落地方式都让人欢喜,成为眼前中最靓的仔。我内心并不爱城市的雪景,爱的是旷野大地下的大雪。
看着路途上,踩着雪景,回家的游子和外乡人,一千多年前的隋朝,诗人薛道衡在通往故乡的客舟上,写下跨年的第一行诗: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他说,离家两年,这个春节本想回家团圆,但到了正月初七,却还奔波在路上。亲人在门口张望,小儿在庭院嬉闹,饭菜在锅里热好,而他还在千里之外。
从前的日色慢,车、马,邮件都很慢。今天读起来浪漫,但那时动辄路上要几个月时间,对春运回家的人来说,真的很难。
我庆幸自己,处在当下的社会,离家不远,尽管生活有些不如意。但上下班路上穿梭于乡村之间,不用为过年回家而奔波。
尤其这乡下野外的雪景,最纯真最干净最白。对于生活在都市的朋友,总是匆匆忙忙离家回家,因为醇厚的雾霾让人无处躲藏。
下雪了,他们可以放慢脚步,手捧一个个雪花回家;对于有暖气。雪花那是瞬间就是一种消化的结果。
离开最终归宿的泥土,我们总觉得对雪花产生一种疼惜又抱歉的心理,可是还是要抓一下,因为对于抱歉,喜悦之情还是最主流的;总不能一天纠结抓不抓雪吧。
期末考试的语文试题,有考到冰心先生写的《荷叶 母亲》,让我想起了民国的1929年,年关将近,作家冰心正收拾家当,从北京启程回上海。
一大早,冰心就给旅行社打电话,买天津去上海的船票。那头告诉她:回上海过年人太多,舱位都卖完,最快一周后才能有票,而且还是最差的四等舱。
冰心斩钉截铁地说:无论如何我走定了,即使是猪圈狗窝,只要能把我送回家就行!
你看就算名人大作家回家过年的路上,也会忽视身边的雪景。我赏雪,不喜欢小雪即停的感觉,不下也罢,如果今日全天都在下雪,我会失态的手足舞蹈起来,将雪迅速“组装”起来,红萝卜、芹菜和烂布衣服给弄个雪人,赋予它有尊严的生命。至少是一个鼻子和衣服穿的雪人吧。
这种生活情调,归结于雪下得大小,如果大的一直下,我将嗨翻天,如果只是蜓蜓点水,那只能有些失望,但要看遍整个充满雾霾的冬天,也还是有一份情调的。
当然说道冬天的情调,在以寒冷为主的季节,还是只有下雪的天,才能让我找到“最爱”,我选择一往直前的白色的雪花, 而这落地即化的雪花,这是我这一段时间所需要的精神追求。
许多年前,我在小时候的日子里,那时候,我家还很穷,在农村下雪更多庄稼人是被赋予瑞雪兆丰年的主观愿望,而对于我来讲,雪是让我可以多一种疯狂玩的玩具。
我们彼此将雪塞进对方的脖子里,看到对方狼狈的模样,我们笑的前俯后仰,当然我也没有幸免,还是成为别人的手中“战利品”。
那时候的雪,很白很干净,我可以直接将雪拿在手中,将它吃掉,当时感觉还有一点甜甜的感觉。
后来有人说,将冬天的雪藏起来,待到夏天之后,你讲它洗脸,是非常凉爽的,我就天真的信了,到了夏天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将它拿出来,打开先喝一口,瞬间将我恶心到了,水已经变臭了。
或许只有我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当然估计是真的,可能是我存水的方式不对。
回到儿时的老家里,我把那新收集的雪花放在水瓶里,这时我碰到母亲从村井口那里扛着扁担的两桶水回来了。
我看到母亲的辛苦,家里喝水的不容易,我当时还将零花钱用来买汽水和打游戏机,我当时就想要是天天下雪,我就将雪收集起来,母亲就不用来回挑水,家里也不用为吃水而犯愁了。
只是那以后,我就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或许源自我的浅浮和急躁吧。关于为母亲减轻挑水的事,我就再也没有想起和做过。
去年的冬天,我上了母亲的坟,那时依然是雪花盖满的时节,我跪在满地雪花的旷地之中,野风无情的吹着,我盯着一大片远方的雪地和裸露的黄土,眼睛被吹得干干的,也有些湿润。
今年,遇到这样2020年的第一场雪的季节,我坐在办公室,等待给学生监考,看着学生在操场玩耍,我在窗前发呆。
手捧着民国风流才子沈从文的《湘江文集》进行阅读,这本书告诉了什么叫才子,在回凤凰城探望病种母亲的路上,依然每天坚持给张兆和写情书。
北漂青年沈从文,当年从北京回湘西凤凰,坐车、坐船、坐轿,加徒步,花了半个月。事后他写信给张兆和说:我坐的船差点翻掉,还以为自己要喂鲨鱼,只好抱着你的相片,若死也是有个伴。
此时读到这里和看着眼前的雪景,我没有泪,没有幸福,只有那雪花在桌子上从雪消化成水的瞬间。
在几千年的中国人心里,游子归乡,春节团圆,是颠破不灭的传统。故乡,是魂牵梦绕的归宿。而春运,是千山万水的人在囧途。
故乡 (吉他版伴奏)
许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