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读书,我的启蒙老师你们猜是谁?是我家炕头墙上的报纸。城里的亲戚半月二十的把她们看过的报纸送给我们,母亲便用这报纸糊放米面的桶,糊炕头的土墙。母亲不识字,父亲忙于农活,他们根本不像现在的我想方设法给孩子营造读书的氛围,更没有买一些书让我来读。
会认字以后,我的第一本课外书就是满墙的报纸。最大约是九十年代初,我刚上小学,那时的报纸上我记得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是“三中全会”,每一篇报道都在说,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国家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是三中全会以来改革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我当时就想,这个三中全会和这个叫邓小平的人可真厉害呀,于是我在我的作文上也经常用到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小学生沐浴在改革的春风中健康成长,自然收到老师的褒奖,我也算是个紧跟时代的人了。
小时候村子里的人家都没有很多的书,唯一可以借阅看就是那些“小人书”。什么包拯审案,三侠五义,洪湖赤卫队等等,凡是村子里有的都看了个遍。有时去小伙伴家串门,看见人家墙上贴的那些有内容的画也是津津有味的看。村子里的人都说,这娃娃才爱学习了。
现在想来印象最深的读书姿势莫过于边拉风箱边看书了。那时家家户户都烧的柴禾,用风箱来扇风。每天都是母亲做饭,我烧火。把火放着以后便一边拉风箱一遍往灶火里添柴禾。我总是是先准备好一本书,一次性往灶火里添很多柴,这样左手就腾出来可以拿书了,右手拉着风箱,时而长时而短,没有节奏,再加上看的入迷之时忘记加柴禾,母亲油下锅里等炒菜,半天火候上不来,头低下看看灶火里头一根柴都没了,我还在呼哧呼哧的拉着风箱,“起可,别烧了,咋看书可。”听到母亲略带怨言的话,赶紧把书收起来,嚏~通,嚏~通地拉起风箱来。
上小学后只记得每月都在等《少年月刊》,每次拿到后从封皮到目录,再到作者简介,一个都不能拉下,那种状态真的可以用如饥似渴来形容。等到年级高一点的时候更是渴望读到更多的书,知道更多的事。那时我的外公在乡政府上班,单位上给他定了一些杂志,每次到外公家都会捧到手上爱不释手,虽然是一些不适合小孩看的什么“山村老尸”之类的孤魂野鬼的文章,我读起来却是津津有味。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在县城上班的舅舅发现了我爱看书,于是每次回来就给我带好多的书,那时大约是五年级左右吧,我看的第一本外国小说是柯南道尔写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这本小说情节跌宕、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福尔摩斯先生沉着冷静,观察细致入微,强大的侦查能力和 推测能力令人折服。直至现在经常推荐给我的学生看。后来又读四大名著,读外国文学。这些书籍丰富了我的童年。
初中在县城里上的,当时学校虽有图书室,但是书不外借,也是一个摆设,幸好校门外有书店可以租书,每天5毛钱。那时我们一天的伙食费大约是3块,5毛钱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顿早点钱。为了节约钱又能看到更多的书,我和两个同学约定同时租书,这样资源可以共享,一般情况下都是第一天一大早去租书,第二天晚上去还,保证了租一天看三本书。那时候处于青春期,琼瑶的,三毛的,席慕容的都看了个遍。看见男同学读金庸,古龙,也借来读,就这样这些在当时老师看来的闲书我几乎读了个遍。
读师范时已经不在被江湖情仇的这类小说所迷惑,《红与黑》《呼啸山庄》《平凡的世界》等中外著作吸引了我,也引发了我对人生的一些思考,更加理性的去对待一些人和事。
工作的前几年没怎么好好读书,喜欢随手翻阅一些杂志,《读者》《家庭》《特别关注》这些杂志类的书,就像是吃了许多的零食一样,当时读来兴趣盎然,读后没有什么营养可以积淀。
最近几年又开始重读以前读过的经典,却是别样的滋味,年龄不一样,认知就不一样,感受自然不同。《珍妮姑娘》小时读完就觉得珍妮好可怜,命运太悲惨,现在却能站在当时社会的背景下看待珍妮, 她的温柔善良,她的离经叛道,残酷的社会和不幸的家庭让她从懵懂无知,走向了情感的成熟,在感伤中理解和思索着人生。除了读经典,自己购置了许多的书,尤其是当年风靡一时的读物,也都纳入囊中。东野奎吾的全套几乎全部收藏,大冰的,卢思浩的,刘慈欣的,通通看。《追风筝的人》《岛上书店》……可谓流行什么看什么。当然和自己专业相关的书也读,窦桂梅的《主题教学》,王崧舟的《诗意语文》……
在那书籍贫乏的年代,我如饥似渴的读着有限的书。读书改变了我的人生,改变了我的命运。三毛说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颜,我希望自己能做一个知性的,从容的,智慧的读者,余生过一种读写为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