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武士

无戒学堂日更第十七天

雷公倦了,粉尘哀嚎。

风来了,尘土暴走。花草争先昂头,想要摆脱身上的泥土,花草并非讨厌泥土,因为他们的根深深抱着大地,只不过漂亮的脸蛋和娇柔的身子不想污了世人的眼。野兔抖擞着身子,也想要洗洗身上的衣裳。

花草折腰渴雨,动物夜间撕喊望雨,世人佝偻身子祈雨。可是雷公倦了,“你们这不知满足的万物,你们不知顾惜本尊的元气,你们不懂的节省我的能量,整日里无止境的贪婪,看吧!那些坚持不住的生命终将自裁,剩余的才是值得孕育的、是顽强的。”

母亲告诉过李晓晔:“雨是大自然的福泽,是上天的恩惠,我们北方人要靠天吃饭,因此要流传着供养神像之说。”李晓晔却不以为然,他才不管什么天与地,小时候的他时常自私的像一个婴儿,每天都要时刻陪着母亲,母亲很少有自己的私事可以做,甭管母亲多累,母亲如果做的事情没有让他看到,便会让母亲再做一遍。

这种“犟”是骨子里的,好几个年头,母亲都是这么百依百顺,不论是喂了一次羊,还是去河边洗衣服,只要没有被他跟着,他便像个婴儿一样央求着母亲,死活得再来一遍。李晓晔至今想不通自己当年是为什么。

直至一次,瓢泼大雨,他哭肿了眼睛,在大雨里撕喊,在院子里央求母亲再来一次,就为拾一次柴火。母亲累了,母亲觉得孩子长不大,母亲心疼在外淋雨的孩子,也为这个不懂事的娃闹心。父亲是个读书人,这次终于怒了,怒的原因不是因为每个月数十次的“再来一次”,而是这兔崽子骂上天,口头“老子长,老子短的”,庄稼人就等着这场甘露来播种,各家各户都敲盆打鼓高兴着,唯独这逆子逆天而为,加上积压的怒火,父亲脱下脚上的平底鞋就打,一顿乱捶,哭哭啼啼的李晓晔差点绊住,怎么的都委屈的不行,大概四十多分钟,在母亲的拥抱下才得以平息。

事后两眼红肿,内心依旧委屈,嘴上再也不敢拉着母亲“再来一次”,此后的十多年他再也没有对老天不敬,可谓一次变乖,内心的胆小之心更甚,他多年来有些惧怕父亲,不怎么和他单独聊天,因此母亲在期间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这才使得家一直像个家。

儿时的一个插曲让李晓晔今天更看重雨的力量,他又想张口了,替这万物鸣不平,替这野兔野猫唤一声雷公,庄稼人又需要他了,水只能止住当时的喉咙干渴,却止不住对一年的收成干渴,止不住对自家“日月”的平安干渴。

李晓晔翘首以盼,他想把万物的心声汇聚,他听到了毛毛虫的争先恐后,听到了泥土在干裂的崩息,听到了树皮想要换骨,听到了花蕾想要的洗礼,他都听到了,因此他拖了粉尘把信带给雷公。

粉尘信了,尘土和风打了招呼,于是尘土飞扬的样子就是粉尘在借风的力在给天上的神仙传递信号,它暴走的样子像极了空中武士,因此李晓晔从不讨厌这恶劣的沙尘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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