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出的《上学记》,是何兆武口述的回忆录,讲了他年轻时求学时的生活经历。以前这类书读的不多,对近代史相关的内容了解很少,读这些内容算是补课和了解。书读的多了,感触也就多了。
本书给我第一感觉是沧桑,因为是暮年之人回首往事,总不免忆起周围人的大起大落。何先生多次提到,人生的观念在十几、二十岁就定型了,年龄再大也只是修正一些,根子不好改变。确实,正是在国难、战事中漂泊的年代,虽然物质匮乏精神却丰富,造就了一批人才。客观的看,那时候能上大学的也是优选之后的,再能坚持读下去,从北京到昆明读西南联大,显然不止是智商的问题,还要有坚韧的信念。这种信念,无论左派右派,都倾向于选择自由,这种普天下人们的愿望归结在一小部分学者和学生身上,就绽放出那个时代辈出的专家和学者。
何先生觉得在西南联大的七年,是值得怀念的好时光。在云南的特殊地理和政治环境下,小范围的安定可能是挽救了那个时代的文化延续。
读下来,看到何先生提及的很多人,经历了旧社会和新社会,结局很凄惨,包括他的家人。而他自己能“独善其身”,也许是找到了自己对“自由”的理解。比如提及吴晗的经历,在任何时代文人都可能屈身逢迎,下场一般都不怎么样。这么看,何先生是个聪明人。
何先生说,幸福感有两个前提,一是觉得整个社会会越来越好,二是觉得自己的未来会越来越好。这一点,又是那个时代造就的,在困苦的时候人们总有无限的盼望,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这一过程,其实就是幸福的重要来源之一。
在“延迟满足”这件事上,有时候是主动的,比如著名的心理实验,如果主动控制自己的欲望就能获取远期的效益。这一点更适合当下,就是平和安定的时期。而战争困苦的年代和地区,人们其实是迫于现实限制,只能在期盼中度日。这倒不是说这种生活更幸福,而是这种生活会让人明白什么是幸福。
往往经历了风风雨雨,也就淡泊名利了,何先生在老年推辞颂寿会、不参与分房等等,更多的是追随内心而不是外物。何先生在书里屡次提到自己读书不专注,但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个时候图书馆里很多都是原版书。我想那时虽然匮乏,但能读到的多是基础著述和典籍精品,而且在十几岁就开始这种阅读和理解,能自然而然的浸润自己。反观当下,过多的信息涌入大脑,底子上却没有扎实的知识和观念,更不要说去读几本原文著作,也是可悲。
在困苦中渴望自由和幸福,这种感受,可能必须通过他人的回忆才能体会到吧。
2014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