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钟的滴答,我在夜里失眠了,夜色有些深沉,月光有些惨亮。辗转反侧,听着身边他的呼吸,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我的决定。
这样的犹豫源于我同他在一起的十年,早已经习惯听他的安排,我曾经奉他为天,一切都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我同他的结婚一点都不曲折,只是我到个那个年纪,身边有这么一个可以结婚的人,相处不累,多少还有些敬仰的因素,就平平淡淡地结婚了。
当时他已经是一个小有成就的人,有稳定的工作,但是因为他的专业技能过硬,所以在各类比赛中斩获不小奖项,也是单位重点培养的对象。而我是刚刚参加工作的人,略显青涩,但是每次看着站在领奖台上的他,觉得他好耀眼。
工作中的接触,让我们走在了一起,都说男未娶女未嫁,既然有意,那就结婚把。其实在结婚之前我多少有些犹豫,因为他说结婚后我不需要操心太多的事情,只是好好照顾家就好了,挣钱的事情交给他。这样的话我给我父母说的时候,他们说这是多么可靠的小伙子呀,说给我朋友的时候,他们都说女的不就是主内,男主外么?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但是婚礼交响曲奏起的时候,我安慰自己,这个男人大家看来都不错,肯定值得托付。礼成后,他把工资卡交给我说,媳妇,这个家我都交给你了,钱我不会存私房钱,挣出来的一分钱我都交给你,你只要把家照顾好就可以了。当时我觉得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也许正如父母和朋友认为的,这是个好男人把,我会幸福的。
但是我爱看书,看文艺,多少有些小资的喜好,这些在我看来再正常不过的追求,却成了我们婚姻后的导火索。
我喜欢花,不是玫瑰,可能是雏菊,可能是桔梗,只是寥寥几枝,放在花瓶里看着就让人开心。我喜欢看书,各种书都爱看,喜欢在书里或喜或悲,特别喜欢在有太阳的下午,在阳台上泡上一杯咖啡,在咖啡的香气里安静的沉溺在书里的世界。这些在我看来是个人爱好的事情,在婚姻后却成了他眼里的十恶不赦。
结婚后,我们也是新婚燕尔,恩爱的小夫妻。我们去了泰国渡蜜月,我本想住好一些的酒店,想在能看见大海的宾馆里睡到没日没夜,然后再对着大海发呆。但是他为了省钱,住在一个离海不远的酒店,在他看来,大海走几步就到了,照样可以玩,可以游泳,干嘛为了能从房间里看到大海就非要多花一半的钱。我说出了我的想法,他说我属于钱多没处花了。白天走得累,我晚上想在宾馆休息,或者去按摩,他非要拉我去看人妖,说来泰国不看这个多可惜。可是我觉得那个我不喜欢,特别是知道做人妖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就更加不喜欢了。他又说按摩有啥按的,你想去的又那么贵,等咱们看完人妖我回来给你按。结果我陪他看了人妖,到回国的时候我都没有去享受真正的泰式按摩。
我对他的霸道和在我看来的低俗给父母说了,他们劝我钱都交给我了,我就不要要求太多了,毕竟弟弟买房的时候,他给了一笔钱,解了父母的燃眉之急,这样的男人多好呀。
但是冲突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他第一次扔了我买的花,还砸了我的花瓶。蜜月回来,我买了第一束花,回家兴高采烈地放在花瓶里,等着他回来的惊叹。他回来就注意到花了,问我谁送我,我一脸高兴的说是我买的,好看不好看。他问多少钱,我说不多就100多,他顿了一下,说有点贵,我说还可以,我跟老板讲了好多钱下来,不然要200多呢。他看我高兴也没多说什么。
第二次,第三次,我平均一个月会买一束花,他好像越来越不高兴。有一天他严肃地给我说,媳妇,我觉得买花太浪费了,所以以后能不能别买的这么频繁,还不如买些水果你吃了比较好。我说我觉得花比水果好,我看到花心情会好很多。他有些不高兴了,说钱应该用在刀刃上,这些钱花的一点其意义都没有。我也有些生气了,我说让我开心就没意义么?他说我胡搅蛮缠,说我不会持家,我特别生气的说,我也挣钱,我怎么就不能买花了,我有工资的,又不是花你的。这句话像是触了他的逆鳞,他说我把钱都交给你了,怎么不是花我的钱,你没花我的钱么?我反驳说我挣钱呢,我买花的钱还是有的。他说你挣得那点钱好干啥,你弟弟买房子的时候你咋不出钱,还不是我的。我当时直接无语,我说我挣的钱是买不起房子,但是我能买的起花。
也许是我的言辞让他觉得不中听,或许是他没有想到我会顶嘴,他一把把我的花扔进了垃圾桶,又把花瓶砸碎。我眼睁睁看着他砸,看着他说我看你以后再买。我哭地忘记了怎么回到父母家,父母看到我哭,就问我原由。听我说的话,父母劝我,不买就不买了,本来这个就不是生活必须品。然后又说起给弟弟买房的钱,劝我听话,别由着自己的小脾气。
三天后,在父母的劝说下,我回家了。他没有道歉,我也没有道歉,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买过一束花。
后来因为他爱喝茶,讨厌喝咖啡,我把咖啡都换成了茶。他爱吃中餐,我就放弃了对西餐环境的爱好。他不喜欢旅游,只喜欢钓鱼,我就周末只能带着孩子在城市周围到处逛逛。这些都是争吵后的妥协,我就是因为他给弟弟出了买房子的钱的妥协。
他唯一还让我保持的爱好,就是不怎么阻止我看书,因为孩子在慢慢成长,我给孩子多读书是他喜闻乐见的。但是孩子慢慢在长大,我慢慢看书也在成长,我不能行万里路去长见识,却从书本里得到各种见识。
他现在时常给我说,他现在就等着退休了,因为工作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再没有往上走的可能了。所以他现在每天下班就看电视,散步什么的。但是我现在觉得下班的时间太珍贵了,我有好多的书要看,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争吵又有新的内容,他说我天天都不知道在忙撒,天天就是看书看书,也不知道收拾房子,不知道好好做饭。我不怎么愿意去跟他争吵,只是做了各种家务,然后继续看书。
但是吵多了,我突然觉得委屈,这十年我步步都在让,让我我现在唯一的爱好都快太让出去了,凭什么?
我思考了很多,这是我最后的阵地,我不能再让了,我喜欢有我自己的喜好,有我自己的空间。这样的夜里,我要计划明天跟他摊牌,我把工资卡还给他,我不要他的卡,我让弟弟把钱还给他,不要再让这个成了我的软肋。我要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是是个单独的个体,我必须有自己的主意。
十年的时间,我都是用来喜欢他,喜欢到我都忘记自己,但是剩下时光我想用来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