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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这个称呼曾经只出现在我的学籍档案里。
现在，印在我的脑海里。每每想到母亲两个字，都有一种厚重和踏实的感觉。
我的母亲是个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农村妇女，但对我的托举一直拿得出手。
01.驳“生育不是恩，托举和兜底才是。”
我非常不赞同的一句话，甚至将其视为恩将仇报的伪科学。
母亲生我的时候，流了多少血，她不清楚。
但她记得家里的一个陶罐子夜壶满了又满，足足满了五回，才把我生下来。
那个陶罐子我小时候用过，母亲给我用它起夜。
只是后来扔了，母亲才轻轻地感叹，不是那个陶罐子，她都不知道一个人，生个孩子可以流那么多血。
很多次，我痴痴地想，母亲如果早点告诉我，我也许会留着那个陶罐子。
我在一个不富裕的家里长大，居然还挑上了食。
母亲从不怪我挑食，哪怕奶奶总说，女娃儿不要尽喂些鸡蛋。
要知道，小时候的鸡蛋可跟肉差不多。区别只是，肉要买，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
可是，人都吃不好的年代，鸡不可能吃太好。
下的蛋自然供不应求，母亲会让父亲下水捞鱼。
小手指大的鱼，父亲一次可以捞三公斤。
母亲从不克扣我的油水，用油榨鱼，便于储存。
每次抓一把，放点茴香叶，就做成一碗香喷喷的鱼汤。
我从不羡慕别人，这是母亲至今骄傲的一件事。
她常说，小时候，隔壁的孩子有个城里姑姑，经常买零食回来给他们。
我看见了从来不主动要，特别馋的时候会小声要。
但只要母亲说，等你爹苦了钱就给你买，我就听话的不要了。
曾经我跟母亲开玩笑说，我爹从我三岁就苦钱了，苦到现在我的酸梅粉还没有吃到嘴里。
母亲哈哈一笑说，哄你玩么。我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骄傲，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父亲的钱早就苦回来了，只是没有给我买酸梅粉，而是都垫在了我的脚下。
没有他们的托举，我走不出贫瘠的大山，没有他们的恩情，我走不出灯红酒绿的城市十字路口。
而他们至今还保留着好的要留给我的习惯，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托举能概括的了。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爱，不容质疑和随意歪曲篡改。
托举不是填充欲望，而是获得一种价值和体验。
02.母亲用行动向我证明她的兜底能力
年过而立，我一直焦虑她老得太快。
每当看到别人在四处旅行时，我就会脚底发痒。
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让我感到出去不如回家。
我想带着她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她说外面热，家里不热。
我说去体验一下露天桑拿嘛，她说菌子出了。
“菌子出了”四个字让我的旅行计划瞬间化为乌有。
收拾好行囊，带上她喜欢的孙孙们就出发了。
回到家，母亲已经把早上捡的菌子做成了山珍。
酒足饭饱之余，我跟母亲聊起了菌子。
说到小时候捡得一种菌子，紫色的，很小一朵，但是很好吃。
母亲立刻接话说，皮条菌，好几年见不着了。
我在心里感慨，皮条菌就像我们遇到的某些人，曾经拥有，却在也见不到了。
第二天，我睁开眼，父亲就说母亲已经在山上了，去捡菌子。
早饭都过了母亲才回来，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把她捡到的菌子给我看。
好几年不见的皮条菌正躺在一群菌子中间。
母亲说，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几朵。
我看着那些紫色的皮条菌深深不能自拔。
这就是母亲，一个连穿针都需要我帮忙的母亲，在丛山峻岭里却能找到消失已久的菌子。
只因，那是我最爱吃的菌子。
所以，所谓的兜底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虚荣心、攀比心找借口。
父母的兜底从来不是为我们解决一切问题，而是教会我们事在人为。
03.愿您慢慢老去
时光不长，却将纹路刻上脸颊。母亲从来不知道有个节日，叫母亲节。
当五岁的儿子拿着幼儿园做的母亲节礼物送到我手里时，我想到我的母亲。
她的日子平淡得如同放凉的白开水，但只要我回到家，白开水就加了蜜。
很多年前，我喜欢出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现在我更想回到母亲身边，年纪越大，越能发现母亲身上的闪光点。
什么问题遇到母亲都能找到答案。
我花钱大手大脚，母亲不会直接说教。
她说村东头的婶婶家，一辈子攒了十万块钱。
前几天生病，住了一个月，钱都没了，人还没有好。。
我说，他的儿女呢？母亲说，两个儿子都在省外打工，凑了五万块钱寄回来。
心下稍安，他们还是管她的。
母亲叹口气又说，两个儿子去年一起盖的楼，都差账呢。
我咯噔一下，农村盖房子跟城里买房子区别不大，前者要找亲戚朋友借一部分钱，后者要找银行贷款。
人到中年，不节制不行，上有老下有小，我豁然开朗。
母亲，没有读过书，不懂大道理，但她懂年轻人不爱听道理。
所以，她只讲故事，不布道。
母亲的故事很多，只愿时光缓缓，我愿一直听下去。
写在最后
一场因为菌子引发的思考和感悟，却因为我多年未曾精进的文笔，无法表达出最深切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