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年龄离回忆生活尚早,但我喜欢回忆,总会出现那个傻傻的自己,抿嘴一笑,便荡漾开一圈一圈幸福的波纹。这便是回忆给我的魅力,所以一个人独处时,我常常陷入过去的岁月静好,截取一段时光留给自己,怀揣一个梦想继续前行,因为提前遇见了一群优秀的人们,是他们让我为自己编织出一个美丽的梦。 ——题记
我的读书生涯不长也不短,大概有十四五年,对于漫长的读书岁月来说,不算什么,但仅对于十年寒窗苦读说,似乎有些长。然而念书的日子有限,读书的日子却要伴随终身。
上小学时,我根本不知道上学要干嘛,更不知道还有考大学这码事儿。反正年龄到了,就稀里糊涂的背着书包上学去了。那时候,我背着母亲缝制的花书包,自豪的跨入学校大门。按照大人的说法,一只脚跨进学校,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公家的门。年幼的我才不管什么这家门那家门呢,反正去了小朋友多,玩得开心!可是还有头疼的事呢?得写作业,那些拼音字母我总也写不好。后来我就想出个办法,让跟我还沾点亲戚的小姐姐帮我写作业。在小孩子眼里,亲戚总要“照顾”的,所以豪爽的答应了。从此,我的读书日子那叫一个好过。我只写数学作业,不写语文作业,我讨厌拼音,讨厌写字,讨厌组词,讨厌背诵……总之,就是不喜欢语文。我不知道这样的讨厌竟会持续到高考。
后来,我发现不写作业不行,老师不给我颁奖。看着别人站在讲台上领奖,心里酸溜溜的,暗暗下定决心,来年一定要好好学习,就为站在领奖台上自豪那么一下下,何况还有奖品呢。90年代的农村小学,两三百学生才配置一个公办老师,其他老师都是周边村子附近的“闲杂人等”,有的还算有点文化;有的是刚刚初中毕业学习不好的女孩子,没学可上了,家里安排在村里教书;有的则是从外地拐骗来的女人,怕跑了才安插在学校里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总是那么幸运,有幸避免了这些人作为我的老师。印象中,我的老师一直很好,也非常负责任。所以,当我后来冲进班级前三名并稳居榜首时,全当是老师的功劳。不过,有时候开学老师说好要给奖励的事,到学期末就跟忘了一样,提都不提,考进前三名的我颇为沮丧。心想:又白好好学了,进了前三名,也没有奖品。不过第二年开学,我依然抱着一颗坚定的心好好学习,因为除了奖品外,家里人还告诉我: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成为吃公家饭的人。这样的信念从未改变,直到考上高中,我才觉得自己解脱了。因为我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读书,要不是背负着“家国情怀”,我想我是可以放松一下的。
初中时某位老师给了我充分放松的理由,她曾经那么肯定的说:“只要考上高中,就能上大学。”可我已经考上高中了呀,所以我不必再那么拼命了。实际上,高中才是真正学习的开始,然而我似乎错过了那么一段拼搏的日子。好在那时候,虽然不怎么听课,但我一直在读书,中国的外国的名著,逮着了就读,许是因为老天看在我如此爱读“闲书”的份上,才给我打开一扇写作的窗。那时候,我开始不再担心写作文,无论是平时写作文还是考场作文,800多字眼睛都不带眨的,一挥而就,至于写的好与不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三的某天,我突然发现如果再不好好学习,大学怎会考上?全校每年200多人上线,而我尚在后面排队,终于发现上了初中那位老师得“当”了,我居然面临着无学可上的危险。没学可上按照那些辍学同学的路子,要么外出打工,要么出嫁,这两条路都不是我要走的路。绝不能这样,我开始挑灯夜战。一天天一月月的坚持,一年后,高考还是落榜。意料之中的事,别人努力三年,而我只努力了一年,应该的。我下定决心复读,又是黑色的一年,这一年没有白天黑夜之分,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幸运又一次降临,一年后,考上了普通本科。够了,最起码有资格踏入“公家门”了。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有了高中那段错误的荒唐时光,大学再也不敢吊儿郎当。抢座位,做笔记,认真写论文成了大学生活的常事。毕业后我获得一张毕业证,一张学位证,几个资格证,一摞专业书,还有一尺来高的笔记。这些都是我的身家性命,我将带着它们“闯荡江湖”。事实证明,江湖并不是那么好闯,江湖似乎跟大学里学的专业没多大关系。何况我是堂堂正正中文系毕业,居然不会写对联,居然不会写毛笔字,居然没读过四书五经,居然……有那么多的难言的“尴尬”。
尽管如此,我依然幸运,终于考进外地一所农村小学当老师,理所当然成了“吃公家饭的人”。写到这里了,多数人会说,读书生涯该结束了。事实上,参加工作只是学生时代的终结,而真正读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我上过中文专业,学过汉语言文学,实习在高中,然而却不会教小学语文。记得有次跟大学老师开玩笑,老师说:“小学老师挺好。”我随口便说:“好也不见你来当小学老师。”老师说:“我只教得了大学生,却教不了小学生。”事实上这并不是一句玩笑,高中生要比小学生好教得多,小学老师得像学生他娘一样,事无巨细的关注学生在学校的一切动向。而我初来乍到,也没有人老教师带着,就懵懵懂懂的接手了一个低年级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那段日子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不要妄想有谁会帮到你,或者给你出点什么好主意。所有的人都好像在排队等着看你笑话,事实也是这样,家长三五成群去校长办公室,学校突然袭击听课,都没有问题。可就是没有成绩,为此,我差点死在这上面。
幸好,中途换了一个班级。许是转运了,许是有了经验,学生的成绩上来了,我的生活这才步入正常轨道。可我总觉得,日子不该这样过,碌碌无为,庸俗一生,我想活出精彩的自己。偶然结识了王君老师,看了她的书,我才发觉我的教学竟然是一种浪费生命,太过浅薄,书哪能这么教,书原来可以这么教。教书不单单是教孩子们知识,更是在教孩子们学会生命,也包含着自身对生命的理解,我学会了解读文本。我发觉教书竟然有这么多奥秘,而我全然不知,闭门造车只教给学生一些课本知识。那简直太庸俗了,我要教会孩子们打开生命的方式,同时也要教会自己如何好好生活。
一本本书,一个个字,都牵动着一颗骚动不安的心和对未来的一个梦。原来,教师也要读书,教书读书在同一条流水线上作业。实际上,大学里学的理论对于教学来说,只是停留在理论表面,而教学实践却需要实打实的经验呀!优秀的老师一个个在渐渐向我走近,余映潮、王君、肖远骑、窦桂梅、李镇西、吴非、于永正、于漪、肖培东、董一菲、薛法根、丁卫军等各位出众老师的书,一次次洗礼着我的灵魂,一次次叩响生命的震撼。
原来,教书竟然可以如此幸福,而我却时时刻刻想着离开。我发现所有优秀的老师,几乎没有不读书的,而我在大学毕业后就基本不怎么看书了,我欠缺的太多太多了。2016年起,开始恶补各种书籍,老老实实读书,起初几个月读一本书,后来一个月读几本书,到现在,我虽然做不到海波老师一年读100本书的阅读量,但已经50本有余了。你永远无法预知读书会遇见怎样一个美好的自己,但每一年这50本书带给我的,的确是无穷的欢乐和无尽的远方。
读书带给我的不仅是教学技能上的提高,教育理念的转变,而且拓展了生命的空间。读书,让我们无需跋涉千里,就能明白人生的意义。到现在,我也能提笔写写文章了,尽管还有些差距,但我似乎看见了未来。一个爱读书的人,不光是灵魂,甚至整个生命都在褶褶生辉。
现在,读书已然渗透到我的生命中,成了一种习惯,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如果说上学读书,是为了求的一点功名,到没学可上时,读书也就到了尽头。那么,现在我之所以读书,是因为读书已经成了一种生命使然。只要生命中还有阳光和空气在,那么一定要将书读到世界尽头。如果硬要问我那么拼命读书为了什么?我只能说:我不想就这么轻易走过这俗世凡尘。
2018年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