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放学时,在走廊里,饼饼问静静去不去官园公园玩,静静说去,他们两个就开心地约好了。
由于小朋友穿冬日衣物的速度不一样,我们先穿好就往前走了。
出了幼儿园,走了一会儿,饼饼突然想起来约定,说:“希望静静还记得!希望她会来!”
我隐约感觉静静妈妈不一定会带她来,就跟饼饼说:“和别的小朋友玩也挺好的嘛。”(因为确实现在进入交友顺畅期,饼和之前不认识的小朋友也能玩得挺开心的。)
可没想到我这句话居然“惹毛”了饼饼,他气呼呼地说:“不!我就不跟别的小朋友玩!我只想跟我们班的同学玩!”
饼拉长扑克脸,不理我,向前走着。
我有点担心,万一静静真的不来,饼会更钻进牛角尖吧。
冷静想了想,我确实那样说不走心,是“给建议了”,建议他跟别人玩,完全没有认同他希望静静来的感受。
反省了一下,我跟饼饼说:“我想了一下,我刚刚那样说不对,我应该说:我也很希望静静能来!”
没想到正气呼呼的饼听了之后居然“嘿嘿”一笑,并说了个“嗯。”气氛顿时轻松了。
只是个简单的小事件,却让我更深刻感受了“共情”和“给建议”的不同。共情是积极倾听,是接纳情绪;给建议却是情绪的“绊脚石”,情绪得不到流淌和舒展,还容易堵塞。
我想起上次有个朋友问我,觉得娃小时候好还是现在好。我坚定的认为是现在更好、当下最好。虽然他长大了、复杂和高级的情绪更丰富了、主见也更多了,但是他会更明确表达出他的想法。比如类似事件,放在小时候,妈妈给了建议,娃可能反而会大哭,妈妈忍住恼火地继续讲道理,娃可能会哭得更厉害。这次饼饼明确肯定了我的简单的、“回音壁”式的回应,让我更加知道了什么样的沟通方式才是能增进亲子关系的。
故事还没有结束,到了官园公园,玩了一会儿,静静果然没有来。直到我们回家时,静静还是没来。不过饼饼好像完全没有想起来,丝毫没有提静静的事,而是和几个大班的哥哥玩了。
他们几个男生之间的游戏特点鲜明,疯跑、追赶、打闹,尽情释放着上了一天幼儿园的压力。打闹得比较疯狂时,旁边的家长都去劝,表示对安全的担忧。其实我也是。不过我看到有个小孩好像学过跆拳道,一招一式有些套路,我上前说:“可以拜你为师吗?你当教练,我们当来学武功的。”饼饼一听,说:“我也想学武功!”这样,孩子们的打闹现场,变成了习武之地,大家各展风采,好不热闹。我们叫跆拳道哥哥“张教练”,他欣然应允,而且教学得很认真。
好景不长,有一个大班的熊孩子开始叫饼饼:“小不点!”引来不少他的同伴一起学。饼饼显然不爱这样的称呼,又开始生气了,还想去打他们。饼饼大声叫着:“别叫我小不点!我虽然个子小,但本事大!”熊孩子们却挑衅说:“来呀!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然后饼饼真的就冲上去,一顿乱打。几个人拳打脚踢地乱成一团。大人们赶紧去劝导和保护,孩子们心里的怒火却还在持续着。
我观察“张教练”在一旁有点“冷峻”的表情,他没有加入冲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于是我向他“求助”,请“张教练”帮着劝劝同学不叫饼饼“小不点”了。“张教练”深沉地答应了。不一会儿,只见“张教练”开始走向熊孩子群,开始正义凛然地跟他们商量。有个张教练的发小说,好,我同意你。但是还有个孩子,怎么也不愿意给张教练面子,还说,你为啥分不清自己是哪拨儿的呢。张教练只好施展自己的“武功”,在行动上开始保护饼饼。虽然最后也没有争取到这个熊孩子的合作,但是我看着觉得好感动。我想饼饼也被感动了。
饼饼一贯不爱听别人说他是“小弟弟”或“小宝宝”,但当大家都准备回家时,“张教练”跑在前面对着饼喊:“小弟弟!快来啊!”只见饼饼特别开心地应到:“哎!我来啦!”我都惊呆了。在佩服和喜欢的人面前,在足足的安全感和义气之下,饼饼欣然接纳了“自己是比较小的”这个事实。
后来和“张教练”分开后,我们从面包房里出来,正好碰到不合作的“熊孩子”哥哥,没想到他和饼两个人还相互打招呼,一路聊着天,又说又笑的,好像全然忘了在公园里的不愉快。这真的是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吗?再后来,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能听见这个哥哥在他们小区门口大喊:“再见啦!饼饼!”
当妈妈的这颗千回百转的心啊,就在这无边的夜色里,在这身后的一声温暖的再见里,慢慢变得通透并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