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姑娘的糖果屋
01
拖着都有我半个人身高的大行李箱，刚下飞机都没有走进机场。远远就看到念念在对着我招手。
放下行李箱，我狠用力的拥抱着念念。
下一秒，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
“真巧，齐晟。好久不见！”
“嗯，小色。你回来了！”
是的，从南半球飞回北半球。从当初离开广州到如今回来。是不是有5年了。
那么大的白云机场，那么大的广州市，这样都能碰到齐晟。
世事有时候巧合得可以。
连念念都早已不再念念不忘，而是即将嫁为人妇。
念念，我如约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02
“果然还是学校这里的肠粉最地道，便宜又好多料。皮薄馅多。”
当我毫无形象坐在高中的学校附近那家小吃店。回味什么叫吃在广州。
明明已经快嫁人的念念也是陪着我疯。一起翘着二郎腿。
这里有着我们全部青春的印记。
上课下课路过，放学午餐，肆无忌惮的岁月。喜欢过的少年，暗恋过的学长，还有被辜负过的时光。
“小色，在外面还好吗？”
“念念，澳大利亚存在着各色人种，地大物博，经济发达，完善的制度。尽管不是家，但我不后悔。”
“小色，这么久，你还没放得下齐晟！”
“念念，你知，这么久。只有齐晟最得我心。”
03
漫天星光的夏至，身前是璀璨的烟花绽放，身后是旋转木马色彩缤纷。可是，都不及我眼前的齐晟来得吸引。
“嫁给我，小色！”
黑夜旋转木马的灯光折射到齐晟长长如扇的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瞳孔里，仿佛有魔法。我居然在那里面看到自己红了眼眶，却嘴角不自禁地上扬，又哭又笑的傻样。
“小色，我不会说浪漫的情话，但无论天晴下雨我都为你撑伞。我不懂得制造多少惊喜的事，但从今往后我会给你煮红糖姜茶天冷给你盖被子。我只能为你，倾我所能。”
“好，齐晟，我嫁！你不用永远爱我，你只要记得爱我就好！”
明明是闷热的天气，明明没有丝毫的风拂过。
但是，齐晟的拥抱，却让我觉得拥抱住整个世界的清凉。
小巷里的台阶，青苔还静默堆积。仿佛还能看到我跟齐晟牵着手的背影，我对着齐晟撒娇时甜蜜的笑颜。天真，浪漫，所有少女的孩子气。那时候的我，随手能把吉他，钢琴玩转。坐在街边的素描都能让陌生人崇拜。有着齐晟偏爱的文艺。
齐晟啊，我总想着，余生还好长，我跟你慢慢走。
04
结果，我跟齐晟的婚姻维持了短短一年。相恋7年抵不过婚姻。
在那人来车往的街道，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握着手机，乞求着那一头的齐昇别走的时候。
是念念狠狠地把哭得完全不看路的我拉回人行道，接着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齐小色，你他妈的疯够了没有！你要是真的想死也别到马路上连累其他人！"
脸颊边由于剧痛而导致刹那耳鸣，我愣了愣，条件反射地捂住热辣的脸颊。
“可是，念念。齐晟他，不要我了呀！连我们的家都不要了！”
念念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齐昇连离婚协议都是寄过来！你在这里歇斯底里给谁看！”
是啊，早在一个礼拜前，齐昇就已经跟我提出离婚。清清楚楚，毫不留情。可是我不愿不肯去放弃，我缠着齐晟，照旧像我们还在一起那样。等待他下班回家，为他做好早餐午餐晚餐。我以为，只要我愿意放低姿态，只要我好好的他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直到今天下班回去，曾经一起住的家早已被换掉的锁。孤零零被扔在门口的只有我的行李。齐晟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卖了房子。
齐晟避我如蛇蝎，而我对齐晟却步步紧逼。
05
结婚之后，我几乎把整个生活的重心都放在齐晟身上。
那份会计的工作是齐晟再三要求。其实，我从未热爱过和数字有关的东西。
如果不是想着下班回去就能陪着齐晟，如果不是齐晟希望我留在那里上班。
我从未告诉齐晟，那个老板对我好几次的骚扰。我从不希望他担心。
隔绝了其他交际，围着他转。还有偶尔跟念念联系之外。
我愿意把长发剪短成他爱的短发，我愿意陪着他吃遍所有辣的口味，我愿意学习怎么做出符合他胃口的饭菜。
“齐晟~周末难得你我都不加班，去看场电影吧？”
“小色，我累了。周末就想睡觉。你要是觉得闷就去约念念玩！”
“好！”
最初，我们还如胶似漆。慢慢的，只有相敬如宾。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06
那天，是齐晟的生日。我一大早在出门之前就约齐晟，早点回家，好久没有一起吃饭。
齐晟起初，深情得有点多情的桃花眸里，有些我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怎样的情绪。
沉默了几秒钟，认认真真的点头。
好。
难得我向经理要求提前下班。他倒也答应的爽快。
做了整整一桌的都是齐晟偏爱的食物。虽然整顿饭吃得略显安静。但是，期间的齐晟倒是不忘夹菜给我。他知道，我不爱吃葱。
我鬼鬼祟祟的拿着准备好的衣服，光速冲到浴室。比起新婚那晚还要紧张的心情，换上那套念念怂恿自己买的情趣内衣。
婚姻是需要经营，更要情趣。
当我羞涩的站在齐晟面前时，我发现自己第一次那么厌恶他那双略带勾魂的桃花眼眸。里面闪过的，尴尬，躲藏还有逃避甚至是排斥的情绪。呼啸而来让我窒息。
他僵硬的身躯，躲避我的亲近的双手。还有，不自觉退后的步伐。
原来，他连触碰我都显得性致缺缺！
真可悲，我爱你到忘我，你恐怕更爱的是自己。
07
五年了，记忆在时间这个小偷的拜访下，也不知不觉拿走了很多。
尽管，我还是可以一眼在人群里，望见齐晟的所在。
但是，还好我再也不会执着在人群里追寻他的存在。
漫无目的的跟念念逛了大半天的街，找了家破旧的电影院看了部电影。
现在陪着我坐在大马路旁的念念，食指与中指间的万宝路呼出淡淡夹杂薄荷气息的烟雾，弥漫。消散在暗夜的沉闷里。简约吊带上衣和牛仔裤，还有学生时代念念偏爱的浓厚烟熏妆。
"结婚了，就卸了这浓厚的妆吧，念念。"
"五年了，你卸下当初那不顾一切的执着和盲目了，小色。"
嗯，是的。念念。
这是个老套的故事，从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唯独少了恋爱就十全十美的我碰上了恋爱经验早已开挂的齐晟。
齐晟满足了我所有少女的幻想。他陪着我看着那些小众的文艺电影，他宠着我去过我所向往喜爱的每一个地方。齐晟是个挑剔的美食家，他知道这座城市所有藏在大街小巷的地道小吃。齐晟偏爱着我跟他之间众多相似的爱好与厌恶。
齐晟是我的初恋。他浪漫，他温暖，他多情。把关于爱，把所谓爱都说的那么动听。
殊不知，情话越动听越伤人。
齐晟，我曾把你当成万丈光芒来敬仰，结果忘了看看自己追得多么狼狈不堪。
08
“小色，齐晟又离婚了。”
“可是与我无关了呀！念念。”
念念手里的万宝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烟雾缭绕地点点消散风里。
我好像看到刚刚离婚的那段时间那个自己，我曾一度以为自己会熬不过来。
身无分文地流落街头是念念收留了我。她让我暂居在她的出租屋。
整夜整夜的失眠，要是一不小心梦到齐晟了，半夜醒来我只能歇斯底里喊齐晟的姓名。学会了喝酒，喝醉了才能手贱的打电话去找齐晟，就算我恐怕被他设为来电转移。
每天习惯性的做一大桌齐晟钟爱的饭菜，然后一个人呆坐着。莫名其妙的哭泣。每天浑浑噩噩，跟齐晟的所有回忆从头到尾的在脑海肆虐。
然后，再告诉自己，没关系了！再也没关系了！
假装没有事那般的在陌生的大街小巷，穿梭。一个人走走停停。只可惜，在某个瞬间，看到一个与齐晟只要有些许相似的背影，我都会忍不住冲上去，拉住对方。看看是不是他。
持续了一个多月，这种颓废到极致的生活。乱糟糟的房间，啤酒瓶，过期堆在餐桌上的饭菜。去日本出差回来的念念，看到的就是如此情境。
“齐小色，我放任你伤心难过，我不去过问你的绝望悲伤。但我以为你终究会站起来！一个月了，你该死的给我过来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放下行李，念念收拾好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把窝在角落的我拉到落地镜前。她用力的晃着我。
杂乱披肩的长发，衬得由于缺乏睡眠和营养不良的脸色更加惨白，像是被人在眼睛上打了两拳的厚重黑眼圈。我原本大而有神的棕色瞳孔，如今布满血丝。哪还有学生时代的意气风发，哪还有曾经笑颜如花的可掬。
啧，这样的齐小色，真丑！
镜子里的这个人，居然是齐小色吗！
09
“小色，你不会知道，今天我所看到的，下飞机那一刻的你有多美！自信而张扬！好像，回到学生时代那个十项全能的你！”
猛地站起来，蹲到我面前的念念，靠得我好近。
我都能看到她眼里自己的倒影。
清秀而文雅的连衣裙，长至锁骨的中短发微卷。隐形眼镜里的瞳孔在路灯刺激下收缩，像猫。神秘而优雅，润唇膏下微翘的唇角，能激起别人一亲芳泽的欲望，能让世界都失色。
齐小色，我爱死了现在这个骄傲到不可自拔的自己！
生活从来不是戏剧，我可以放任自己溺死在失婚的地狱里，但我没有任何资格要身边的人为我担忧！
穿起职业装，描绘眼影，涂好嘴唇，盘起长发。我依然会沉沦在没有齐晟的悲伤里。但我开始活回我自己。
我重新打开被遗落了一年多的琴盖。踏板和琴键让我将所有的情感得以延续。奔跑于各种场合演奏钢琴。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音阶高低，和旋跳跃！最后，为我自己获得去澳大利亚表演的机会。
离婚后被卖掉的房子里，我唯一带走的，只有那架黑白分明布满尘埃的钢琴。
其实，应该感激的，齐晟离开我。
否则，我不会知道，这个没有他的世界我能够活得比有他的时候更加坦然。
10
我们谁都曾被爱囚禁过，变成不见天日的奴隶，没有自己。
齐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被我爱得想逃。
白色婚纱，清秀瓜子脸，细长柳叶眉。我看到念念嫁给爱情的模样。
我由衷的祝福念念，有人爱也有人爱。
念念的那场婚礼，是这五年来，我唯一第二次喝得酩酊大醉。
第一次，是在澳大利亚结婚的那一天。
念念，真正的离开一个人是悄无声息的。所有大张旗鼓地别离都不过是舍不得的试探。
念念，如果当初不是离开齐晟，我不会知道除了一个齐晟之外还有这么宽广的世界。
临别的时候，我看到一样来参加婚礼的，齐晟那张脸！
原来，齐晟你早已变得不像当初那么，高不可攀，让我迷离双眼！
11
还好你离开，还好我放弃。让我不至于死在没有自我的爱情里！
我知道，念念你也曾深爱着齐晟，只是你从未说出来。你收得及时。
我知道，不是齐晟，我们不会误打误撞的认识成为挚友。
"小色，对不起。"
“都过去了，念念！有机会来澳大利亚见见我的丈夫吧！那个尊重我，欣赏我的每一场表演的男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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