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痛也痛不过初恋

你给我买的衬衫,我扔了,奶奶把它捡回来做了抹布。你给我做的头像,我换了,换成了一只很胖的狗。你说我很笨,我现在已经会做一桌菜了。你说我很胖,我现在依然很胖。我以为我把你忘了,我告诉自己时间可以化解一切,可惜每次醉酒之后,我都会记起你的好。然后,我在一遍又一遍煎熬中醒悟,我们已经形如路人,我不必那么执念。可那段美好的时光终究在那里,如果要去抹掉,除非失忆。我几乎已经把你忘记,直到我的女友问起你是否漂亮。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友这个问题。你是漂亮的,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爱穿美丽的衣服,梳理你的长发,喷着我爱闻的香水。你不胖也不瘦,有一个肥嘟嘟的脸,让我忍不住会去捏一把。每次我吃馒头的时候,就会想起你的脸。我知道你爱穿的牌子,爱用的化妆品,以及爱用的卫生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漂亮。你是漂亮的,当我用自己的回忆去找寻你的时候。

你是漂亮的,在我们一起拥有的过去里。但现在,对面女友的问题,我沉默了,不是拒绝,是因为我不知道此刻的你是否漂亮。

我害怕喝酒,每一次酒醉之后,就会想起你漂亮的样子,那时我的心竟然好痛好痛,他们说再痛也痛不过初恋的那种痛。那种痛凝结着我抹不去过去和你的记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学会一笑而过,哪怕成为一个麻木的人。

想起你的时候,会想起你教我叠衣服时的样子,想起我们一起在街上逛街时,你突然停下蹲下帮我系鞋带。我说让我来,你说我太胖,蹲下来困难。现在我再也不穿有鞋带的鞋了,只是害怕弯下腰时会想起你。

我已经习惯了旅行时在行李箱多放一双袜子一件内裤,那是你教会我的。除了西红柿炒鸡蛋,我还会了红烧鱼,可惜,不能和你分享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成为我的初恋,当我们彼此和对方说分手的时候,才发现坚如磐石地久天长什么的都成了云烟,更不要说我们憧憬的相敬如宾和相濡以沫了。

外公去世的时候,在收拾他的遗物时,看到了那幅你送给他老人家的十字绣,那是我和你一起挑的,你说绣好后送给我外公。外公走的前一个礼拜还把它拿出来看了又看,惦记着你什么时候来看他,我说你出差了,要过一个礼拜才回来。其实,很久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关于我和你的一切,我唯一能够忘记的就是有关我们分手的理由了。

分手的时候,我们在清明桥附近的星巴克喝了杯咖啡,我点了一杯你最爱喝的黑糖玛奇朵,坐在靠窗的那一桌,那个位置曾经是我们的专属。那天天下着细雨,窗外的河边有人乘着船,有男女撑着伞走在石板路上,那些我们曾经做过,可往后将不再一起去做了。咖啡喝完之后,雨还没停,我说去楼下吃个巨无霸吧,你什么也没说,往常这个时候你会装作生气的样子。我去楼下点了两份巨无霸,这一次我把最讨厌的生菜吃了下去,觉得也没那么难吃。

我们在三月烟雨的无锡分手,那时候早樱正开得绚烂,时间停在了2012,在世界杯开幕的早晨,我竟然没有醒来,前一天夜晚我又喝醉了,喝醉的时候还是想起了那个漂亮的你。然后醒来,又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发现自己好像病了,去看医生,医生建议我养条狗。我去宠物店买了一条泰迪抱回家,我给狗取了个名字叫多多。女友问我为什么叫多多,我告诉她我的前女友就叫多多,她一脸严肃地表情说,再痛也痛不过初恋,再加个姓吧“麦那”,她说她的初恋叫麦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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