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我内心留存了很多年的皮鞋。
岁月能摧老一个人的容颜,却抹不去一个人内心最珍贵地回忆。这也是一段很久的回忆,久的能让人看到时光岁月的掠影。却又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仿佛就置身于眼前。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双皮鞋。原本铮亮的鞋面虽然已经有些黯淡,但在我心里却依然没有失彩半分。
那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季,一个脚步蹒跚的黑影就这样一直朝着车站的方向离去。轻薄的烟雾瞬间萦绕在他的身旁。空空的布口袋依旧紧紧的贴在了身后。
是的,渐行渐远了。漫天的雪花渐渐模糊了视线,残留的脚印也慢慢被积雪覆盖抹去。远处早餐铺子里依旧热气腾腾,香味似乎更加的浓烈了。只剩下脚下的柔软温暖了我整个寒冬。
那是在上中学的时候,由于家里离学校比较远,所以大多数的学生会选择住在学校。那也是我第一次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许是从小到大习惯了家里的环境,心里的陌生感笼罩了整整一个月才逐渐消散而去。
正值寒冬,那一年也是新世纪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漫天的雪花在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飞舞着,打在了梧桐树的枝头,铺满了校园的每个角落。不一会整个世界瞬间就变得白茫茫地一片了。
附近的早餐店里冒着翻腾的热气,隔着很远处便能够闻到包子的香味。
操场上同学们在嬉耍玩闹着,也有的则站在阳台上高声咏叹着。而我只能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雪。
我从小就怕冷,体质单薄。每逢初冬的时候便早早地就裹上了棉衣棉鞋。这样地天气里厚重地棉衣虽然让我有了一丝温暖,但棉鞋却很容易被雨雪打湿。便只好窝在宿舍里不出门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似乎能够听到打在窗棂上的沙沙声,洒落的雪花悬铺在玻璃面上朦朦胧胧。
操场上的嬉戏打闹声也逐渐地沉寂了,他们也都各自回了宿舍。
而当传达室的老师过来告诉我有人找我的时候,这不禁惊扰了整个寒冬,也更打乱了我的思绪。
此刻的外面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室外的楼梯上铺满了斑点的积雪。透过飞舞的雪花使我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黑黢黢地身影,矗立在学校的门口正在左右地张望着。和这雪白的世界俨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嘴里夹着的烟头在嘴里吧嗒吧嗒猛烈地抽吸着,烟雾和帽檐一起遮盖住了那张满是胡须的脸。
又似乎看到了我向门口走来,便掐断了烟灰,悄然地塞在了口袋中。
看得出来满是焦急地眼神里被隐藏着喜悦:
“我来给你送鞋子来了。上次赶集看上一双鞋子挺好的,既保暖,又防雨雪,看着合适就给你买了。你从小就怕冷,今天下雪,就赶着给你送来了,你赶紧换上”。
说着转身便在身后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双鞋子。这是一双崭新地大头皮鞋,高高地鞋帮能束缚住裤脚,坚硬的鞋头能经得起任何重物地踩踏,柔软的绒毛充满了脚的四周,温暖而又踏实。
突然而至的温暖和惊喜让我不知所措。父亲年轻时候当过兵,平时对待我们很是严厉,生活中也是挺威严的不苟言笑。
小时候的印象,让我即想亲近又害怕,然而这一刻却让我的心结彻底融化了。他不再是那么严肃,看上去反而显得更加地和蔼可亲了。
:“这是你妈给你炒的菜,应该还有点热呼,你等会就赶紧吃了。这一瓶是咸菜,还有这一包是煎饼,应该够两个星期吃的了。另外这里再给你10块钱,买个零嘴。天气预报说了,最近都会有大雪,这个礼拜就别回去了,汽车来回也不安全。你拎上回宿舍吧,我就不过去了,我要赶着回去的客车,晚了就没车了,你在外面注意保暖,我走了”。说完后便转开身子走了。
恍惚间能看到他抖擞的右手又重新点燃起了那仅剩了半截的烟头。轻薄的烟雾瞬间萦绕住了他的身影。空空的布口袋依旧紧紧的贴在身后。
是的,渐行渐远了。漫天的雪花渐渐模糊了视线,残留的脚印也慢慢被积雪覆盖抹去。远处早餐铺子里依旧热气腾腾,香味似乎更加的浓烈了!
而我却依旧呆立的站在门口,看着这满满的一包堆满了关爱的行囊和脚下温暖的皮鞋,露出了灿烂而幸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