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钰垚
我叫苏倩。26岁，双鱼座。
现在凌晨0点49分，我倚着沙发蜷缩在地上。
灯没开，轻柔的月光透过窗洒进来，桌上的笔记本响着《last night I dreamt that somebody loved me 》。
手机上显示的是老徐发给我的短信：小苏，无心伤害却伤害了，离开公司，离开这个城市，愿你一切安好。我希望你幸福。保重。
是的，今天，我辞职了，下周即将搬离这里。
为什么？因为经过好几回分分合合的牵扯，我和老徐这次铁了心作个了断。
老徐，是我俩在一起后，我给他起的昵称。
老徐，42岁，有老婆有一儿子（两个人我都没见过）。
是的，我俩谈了一场特殊的恋爱。
（一）
三年多前，第一天到公司报到，老徐找我聊了一下。
他是总经理，我是实习生。
老徐：听说你刚毕业。
我：是的，徐总。
老徐：做业务会很苦，脸皮要很厚，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刚毕业的我，初生牛犊不怕“苦”，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我不想在三个月内听到你要离开公司，好好干下去。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向团队长商量，当然找我也行。
我：好的。
后来我通过了三个月的考核期，在公司锲而不舍地干了下来。
进公司快一年的某天，我们团队业绩当季第一，老徐请我们整个团队吃大餐。
晚饭后，已经将近九点。因为顺路，他送我。
路上，他接了个电话，某个集团客户约他去KTV耍。说白点，就是让他去埋单。他提议我一块过去，顺道介绍那集团的人给我认识认识。
我想这样多个可发展的业务渠道也不错，就应了。
进KTV包厢，我扫了一眼整个包厢，这些男的一个个都搂着女的，喝的喝，唱的唱，烟雾弥漫~~丫的后悔跟过来了。
当中两三个男的举起酒杯罚迟来的老徐三杯。老徐不啰嗦一口气喝下三杯，完了把我们互相介绍认识。
戴眼镜的李总：徐总这么爽快，你的人我们肯定会关照。
老徐笑了一声：哎～要言必行啊。
肥头大耳的林总松开搂得紧紧的女伴，示意她倒酒：小苏是吧？今晚放开来耍啊，不用拘谨。工作的时候认真，娱乐的时候就要开心地玩。来来来，我们喝点酒。
那会我正在犹豫怎么拒酒，or硬着头皮喝下去？
老徐反应可快了：哎~大伙，我跟你们喝。小苏喝不得酒，上次公司聚餐，一开心喝了两小口，居然马上起红疹，哎哟，当时特么吓坏我们了，原来丫头喝酒过敏。
那几个家伙觉得扫兴，可也不能说什么。老徐嬉皮笑脸地敬了他们一轮又一轮。当时我想，行啊，这理由挺好。其实我喝酒并不过敏，他给编的。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吧，老徐出去埋了单，然后进来和他们说了几句，带着我出了KTV。
在门口，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那会，我发现他也不容易。
很快，老徐拦了辆计程车，开了车后门，让我先上，他再上车。
他跟司机说的是我的住址。
车上，老徐闭着眼睛说：我喝多了，车留这。咱先送你回去，我再回家。
我：哎~好。徐总，你不要紧吧？
老徐：没事，就有点犯困。你很少到这种烟酒场合吧？看你挺不自在的。
我尴尬地应了声：嗯。~~~刚刚谢谢你啦。
老徐：谢我？挡酒？
我：嗯。
老徐：不用放心上，你是我公司的人，肯定得看着你。以后，要是不想喝酒呢，对谁都说喝不了酒，而且坚决不喝。不能将就喝一杯，一旦有了第一杯，别人就会叫你喝第二杯第三杯。你要记得了。
我：嘻嘻，好嘞。
......
那会联想起他平时工作上关照着我的很多小事，莫名觉得挺感动的。
在公司工作又过了大概半年，跟我交往了快一年的男朋友（我叫他许仙）被一女的给勾搭住缠上了。
那女的在许仙跟前装得多可怜多深情，背地里却找到我，说的难听话我TMD这辈子都会记住。
许仙这边安抚着我，说是对方一厢情愿，那边又因玲香惜玉之心作祟藕断丝连。满满的背叛感，丫的别提那会多受伤多折磨了。
一晚，加班至九点多，为了消除一天下来的疲惫，几个同事到公司附近常光顾的那家烧烤店吃吃喝喝。
因为难过，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我，主动喝了好几杯啤酒。几杯下去，那些天憋屈的心好像没那么憋屈了，原来酒是这么个作用，难怪那么多人买醉。
可惜同事怕我喝醉，很快拦住我不让喝了。
他们开车送我回去后，我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蹬蹬蹬跑到对面的小卖部买了5罐啤酒回房，打算一醉方休解千愁。
喝着喝着吧，也不知喝了多少，想着想着吧，那段时间压抑着的伤心不甘愤怒爆发了。
拿起手机，拨通许仙的号码,开口就骂：姓许的，你丫的就是猪。那么有心计的女人都没看出来。丫的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们折腾了。我嫌累。以后你跟她都特么别来烦我。再见，不，永别。
说完立马挂掉手机，拿起啤酒用狠劲连灌了好几口，泪珠大粒大粒地飚出来。
那会手机响起来，我以为是许仙打回来：混蛋，说了不要再来烦我。要不要脸啊你？
手机另一端：小苏，是我，徐总，你没什么事吧？
真的喝多了，头晕地厉害，特犯困，虽然模糊中还有些意识，但已控制不住自己要干些什么或说些什么，唯有凭残留的些少意识说：噢，徐总啊。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吗？
老徐：哦，你现在在家里吗？
我：是的啊。徐总。
老徐：那行，不要干别的事了，你早点休息啊。
我嗯嗯地应付着。挂了电话。
后来，有人在不停地按我家门铃，我不予理睬，继续哽咽着，灌着酒。
可那门铃仍旧不死心地响，扰得我不得已歪歪斜斜地走去开门：谁这么烦啊！
老徐站在门口，见我满脸通红满身酒气，眼睛红肿的跟灯笼一样。
关上门，拉着我，用力按我坐到沙发上，紧张地问：小苏，你现在这样子很糟糕。你告诉徐总，到底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答上来，委屈地大哭起来。
老徐坐下我身边，扯桌上的纸巾帮我擦眼泪，结果我越哭越凶。
他慌了，犹豫了好几回，最终拥我入怀安抚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累的我睡着了。
第二天，在床上醒来，头很晕很痛，胃很恶心。
许久回神，一看时钟，九点二十六分，已迟到了。慌张之中打电话请了病假。
起身找了瓶牛奶喝完，继续睡觉。
快中午，我接到老徐电话，说要一起吃个饭。
挂完电话，纳闷公司领导怎么突然亲自打电话找我吃饭，难不成因为上午旷工的事情？
要换鞋出门那会，老徐出现在我门前那个画面浮现于脑海。
我特么紧张敲着脑瓜子去试图回想：徐总怎么会到我这来？昨晚没干什么傻事吧？早上起来衣服是完整穿着的，不可能发生什么......
吃午饭那会，我又羞又忐忑。
倒是老徐一副若无其事，舀了一碗汤放我面前，又夹了很多菜：昨晚喝了那么多，胃肯定不舒服，来，这汤适合宿醉喝，多喝。菜也是开胃的。
我不敢看他，一个劲地点头，没忍住问他：徐总，那个......昨晚....呃....那个.......你怎么会到我家找我啊？
老徐：你给我打的电话啊，大骂了我好一顿啊。
我：什么？
我头更低了。
老徐哈哈地笑了起来：昨晚你应该打错电话了，我听到你骂什么姓许的。
我：啊~~真的不好意思，真的是打错电话了。
原来我在通讯录上存的许仙，而老徐为徐总，都是XU，挨着的，喝多了，眼睛蒙圈，本想打给许仙，却拨通了老徐的号码。
那顿饭我们聊得挺久的。原来他给我打回电话，听着我像是喝醉了。开始时觉得我在家，应该是安全的。可是后来他心里放心不下，最终决定过来看一下，说是担心我喝多了干傻事。哈哈。
没几天，自己也想通了。许仙就一贪心鬼，渣男，吃着碗里还看着别人兜里的。最终我和许仙也彻底地SAY BYE BYE，让他跟那心机女天生一对，双宿双飞。
（二）
经过那次喝醉酒，我跟老徐的关系慢慢地开始越来越密切，一来一往地也开始多了。慢慢地我对他的感觉产生了变化，女人专有的第六感告诉我，他看我的眼神也开始异样。可是我们谁都没有跨过那条道德的线。
半年后的一天，我生日。
晚上，同事们说请我吃大餐替我庆祝生日。老徐说等我吃完饭后见一面，要送我生日礼物。
见面，在我家楼下，我坐在副驾驶，他递给我一条由四叶草状串起来的手链。
我很开心，开心到不由自主地亲了他一下。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许久，我们相拥而吻。
后来，他放开我，说：你回去吧。
我不多说，默默下了车。
车启动，开走了。只留下一阵乱人心神的晚风。
第二天，老徐没有联系我，在公司淡淡地避开我。
第三天，仍是那样。
第四天，晚上，我在家，门铃响了。
开门，是老徐，带着些酒气。
他径自走到沙发坐下，沉默了许久。开口了：我有老婆有儿子的。
我：我知道。
老徐：可该死的我对你产生了感情，这是不对的。
我：我知道。
老徐：自从上次目睹你喝醉伤心痛哭的样子，我慢慢地对你产生感觉，我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什么，算得上喜欢？算得上爱吗？毕竟我可是有家庭的人。这种感觉太自私。我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可是~~
我不吭声，早已哽咽。
老徐心疼地搂我入怀。
最终我们还是跨过那条道德的底线。
那晚之后，我们不顾一切地开始恋爱了。
恋爱就像跳高楼，大脑说不可以，心却说你可以飞。我和老徐都知道不该开始这一切，可是心却无法抵抗那强烈的感觉。
也许爱一个人的状态，就是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无法自拔，分不清缘由，也根本找不出缘由来。
我陷进去了对他的爱。
但是我没有给他任何压力，也没有给他任何威胁。
他正常地过着他的家庭生活，与往常无异，在那之外抽出一点时间陪我。
我和他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
在海边，吹着海风，听着我讲无人欣赏的冷笑话，他却意外笑得很开心。
去爬山，他总是喜欢爬得很快，让我追上他，每次赶上就会给我一个吻。
他嫌我瘦，所以总是带我去吃他所知道的各种好吃的，每长胖一斤，会微信发奖励红包。
.........
有美好，当然也会有为琐碎的事情争吵。不过老徐总是会让着我哄着我。
就这样一年半过去了。
女生真的开始没有那么爱，后来会越来越爱。
我总觉得：关怀很近，关系却很远，隔了他一个家庭那么远的距离。
某晚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我情绪极其低落，那时候很想钻进老徐怀里索取慰藉。可是他却在陪着另一个女人。想起了很多时候我需要他陪在身边的时候，他都在陪家人。心里越想越不平衡，越想越委屈，再也按捺不住那情绪，我给老徐拨了电话。
那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多。我和老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超过十点半，不能随便电话或短信，有急事也是短信。
电话接通了，我喂了两声，对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紧张地马上挂掉电话。心里忐忑不安起来，难道刚刚是他老婆接的？难道知道了？
那一刻我突然慌张起来。一直提醒自己拿捏好尺寸，不要带给他负担。可是慢慢地，我从起初的无欲无求，不知不觉中，占有欲越来越强。
其实老徐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因为我要求他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几次也不合时宜地找过他。他不责怪我，但是开始担心起来我的未来。他觉得我对他的依赖已经达到了要求一个丈夫的条件。
他觉得要正视这一切，他给不了我将来，给不了我一个真正的家，给不了真正的幸福。他劝我开始认真地物色一下男朋友，可以结婚过日子的人。
那会我意识下是真恨他。说爱我的时候那么认真，为了见我一面可以一天来回开车几个小时 ，可是说要分开，说不想耽误我，不想再伤害我的也是那么认真。也许都是冠冕堂皇 的借口。
我一边倔强地说无所谓，一边臭骂他是混蛋、负心汉，玩腻就想甩掉我。他安抚我不要这样子折磨自己。
因为上班还是会见到，相互又不舍得。
就那样分分合合，牵扯了半年。
终究过不去那道坎，理性在敲打着我与他的大脑和内心。
我和老徐注定是不能开花结果的。我不能要求他离婚，毕竟那才是他的归宿。
即使他为了我离婚，自尊心超强的我也未必受得了大家的异样的眼光。
所以最好的结果是：我离开他。
当你遇上一个特别的人， 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或迟或早，终究不得不放弃。
昨天，在咖啡馆。
老徐：大家最近都觉得这么累。这样子折磨下去，我们都不知道还能走多远？既然如此，我俩倒不如现在分开，还能给彼此留个好印象。
我：对不起，我同意你说的。
说完，我忍不住哭起来。
老徐：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只是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你现在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该是好好找个人家的时候。我不能再害你了。
我心里有点恨，却又很爱，恨不起来。
今天，我辞职了。老徐没有说什么，默许了我的辞职。
或许他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有时我会想我假若没有进入他的公司上班的话，也就不会认识老徐。
也不用经历现在的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也许会是另一种生活。
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假设性。
这场不能对别人说的恋爱，爱的多卑微。有时甚至宁愿自己稀里糊涂，也不愿意这般清醒的感受着一切。
老徐，在我心里打了个结，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愿我们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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