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24

公交车上看着移动电视里放的3D昆曲节目,在采访一个四五岁小姑娘,看完昆曲3D电影之后的感想。小女孩用大声得浮夸的声音回答道:“长大以后我也想唱戏!”

太假了。不自觉的我的嘴角已经挂上了一个嘲讽的笑,你回去问问你妈妈愿意让你以后去唱戏吗?请别误会,我认为专业戏曲演员是一个特别美好的职业,是一个美好到几乎不容于社会的职业。如果我有那样的天赋和热爱,以艺术作为一生奉献的职位,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但有几个家长愿意真的让儿女一辈子从事戏曲工作,而不是去读金融,去互联网工作,去出国留学?

顿时觉得自己心理阴暗极了。有的人真的有热爱,真的发自内心,真的会因为一次经历改写人生,改写梦想。我明知道这种可能存在,虽然渺茫,却不能否认。然而潜意识我并不相信。我相信的是灰暗的平凡。平凡可以温暖,也可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但是我内心深处烙印下的信仰,是灰暗的平凡。

一直以来总和朋友们纠结于南方80后90后的一代和父母之间代沟太重,我们试图从经济,从文化,从他们的个人经历时代背景去找答案。因为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件非常让人迷惑的事情,我们的父母,都非常爱我们,却无一不爱得生硬且冷淡。还在纠结原生家庭的分析,可能只能说明,从未真正意义上独立成熟,肩负责任。

小时候妈妈送我去学钢琴,学画画,学写字,一无所成。现在回想起来,我父母心里对我应该有数不清的失望,我太了解,他们并不是那种希望我平安快乐就好的父母,他们是非常计较输赢,希望子女做什么都第一名额的父母。他们在自己的信仰和身为父母的宽容以及越来越崇尚民主的育儿氛围中一定非常挣扎,甚至痛苦。在我青少年时期,父母也曾经遵从我自己的意愿,让我挑选自己喜欢的乐器。那时候我痴迷武侠,直至现在仍然喜欢悲情艺术,妈妈费力帮我寻访到了冷门的老师,传授了一个下午的指法,交给我两管箫。一管是砖红色的仿箫,用来练习,一管是紫黑的长箫,老师的老师送给他的。这种浪漫的神秘的经历至今难忘。但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妈妈的努力,后来几次想要把箫带走重新学,摸了摸又放下。每一次对自己的辜负或者失败的反刍都更加苦涩。

怀着对而立之年逼近的惶恐和无所建树的羞愧,拙劣的演技难以温暖父母,报喜不报忧的策略也和当年他们的疼爱一样冷冰冰。

那样害怕他们那些说不出口的不认同,那样害怕时不我待,疲于奔命的生活,想要奋进又想要享受每一天,脆弱又贪婪的年轻的心无处安放。

一路走来诚然是幸运的,感恩之心却不常怀。还是要更坚强,不为别的,能确定伴随着年龄增长的,不是财富,不是能力,是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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