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半,小湖挣扎着终于从梦境里狼狈地爬出来。
她缓缓地睁开重逾千斤的双眼,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像在水里泡了许久。轻巧地扭动着颈部,眼睛眨了几下,恰巧看到有淡白的月光静静洒满窗台。
若不是因为这点儿淡白月光,她几乎以为自己还陷在那个梦里。
太可怕了!太可怕!此刻的小湖身心俱疲,虚弱极了。倒不是因为那些古怪而荒诞的梦境,而是因为她实在无法忍受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身体会背叛她,意识会欺骗她。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曾真实的存在过,还是那都不过是浮华一场大梦!
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呢?小湖一直想不明白。每隔一段时间自己就会陷入那样恐惧的梦境里,一次次陷入可知的梦境,一次次费尽心机结果却是“假醒”,再一次次从“假醒”中强迫自己真正醒来,她觉得自己真要发疯了。
她忽然想起“鬼压床”的传说,当然,对她而言这种说法是很可笑的。她知道真相,也不过是人体机能休眠的假象而已。
她忽然又想起自己上次做“梦中梦”的情形,一样的难以忍受,一样的痛苦纠结,甚至某些时候她觉得自己会陷在那样的梦境醒不过来。
她好头疼,好苦恼,同时又好困惑…各种思绪纠缠在脑中来回撕扯,她还在维持着醒来时的姿势,不自觉又开始回忆起刚才的梦境。
第一重梦境
小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很熟悉,很舒服,很开心。身边有好朋友,大家没有任何烦恼,每个人似乎都相互认识,和谐安宁,没有一丝不妥。
更确切一点,哦,应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她和朋友在一起,她们开心地聊天,生活要是能永久这么无忧无虑下去该多好。
不知道这样舒服的日子过了多久,小湖突然开始和朋友一起吃饭,但和她吃饭的是谁她却并不知道,直觉完全不用担心。
朋友与她吃饭吃了很久,直到她们开始吃一道鱼。
鱼肉新鲜甜美,小湖很喜欢。她一连吃了好几口,称赞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觉得牙齿好疼。钻心的疼,刺骨的疼,几乎已经疼到了心尖。
她冷冷打了个颤,像是能感触到针尖一样锋利的鱼刺正一寸寸深入她最脆弱的牙齿,那疼痛随着触感的深入越发深入骨髓。她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朋友见状赶忙过来帮她拔鱼刺。
一次、两次…朋友见鱼刺越拔越深,手开始剧烈颤抖。小湖还是看不清朋友的脸,只是死撑着一个字——拔!朋友摸索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摸到鱼刺,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呲”一声终于将鱼刺拔了出来!
然而,小湖并不开心,相反她觉得身体的某部分离开了自己。很快,她再一次清晰而强烈地感触到那种感觉,那是硬生生被拔掉牙的感觉。
血凉凉的,四处喷溅,牙床钝钝的疼,小湖眼前一黑,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疼死。
第二重梦境
“啊啊啊——疼!”
小湖猛地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她的心猛烈抽搐,那是她害怕的前兆。她摸了摸自己的牙,没有血、不疼,并且完好无损。
好险,那只是个梦!!因为是梦,所以她自己才害怕地惊醒,这样的情形不在少数。她的牙没少,她应该高兴,可她却突然开始担忧自己的身体。因为曾有中医告诉她,这样的症状代表她的身体太虚弱。
是呀,自己的身体一直都算不上太好,可她也无能无力。她忽然有些沮丧,那种落寞的心情被巨大的黑夜放大数十倍,她开始自艾自怜。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只过去了一分钟,小湖才觉得又有些古怪。自己不能翻身么?明明刚才大脑已经做出了“翻身”的指令给,为什么现在自己依旧还直挺挺躺着?这难道不是太奇怪了?
可没过多久,她就不奇怪了。因为她已经察觉自己现在的意识很清醒,但却无法与身体“沟通”。
这样的情形,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可她依旧惊恐万分。她的意识不能指挥身体,但她的意识却能超乎身体而存在,甚至有几次她的意识已经强烈到能“起床”,能浮起来看着床上的自己。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她还是不能习惯这种感觉。她像是被分为“神”与“身”两部分,但意识毫无察觉,依旧发布指令,并且反馈身体执行成功的指令。她已经不是害怕,而是恐惧,那是对她自身、对精神性的整体恐惧!
她不能任由自己“死亡”下去,所以她准备冲破意识开始“反击”。第一步,不断强化“我在做梦”的意识,开始动摇精神世界;第二步,通过一些有冲击力的动作,比如猛抬头、使身体悬空、坠落…试了很多次,却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成功。
神经反馈的动作都是虚假的,所有的意识指令其实并不会被身体接受到,但反馈还是准确无误。这难道不可怕?但她别无它法,她不能一次次沉入那个循环的梦境,直到自己彻底清新。
第三重梦境
窗外的月光淡无血色,小湖在黑暗里虚弱里连眼都快睁不开了。她终于有点意识,她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疼or不疼?她的反应迟钝了许多,但还是感觉到了细弱的痛感。
她好困,连伸手开灯的机会都没有,但她确实感触到枕头的柔软和翻身姿势的僵硬。她还是闭着眼,“不要睡!不要睡!!”
小湖一直一直告诫自己,然而翻个身,眼皮更沉了。困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梦境吞噬了。自己半个身体已经陷入了一片沼泽,就差一丝光亮就能将她解救出来…
但是,那盏可以驱散黑暗的明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