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呢,又开始觉得人生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初中吧。
彼时跟朋友聊天,居然聊到活着是为了什么(十几岁的年纪,为什么要思考这么宏大的问题)。我说,活着,是为了寻找人生的意义。那时的自己,已经开始消极地看待一切,说着“与其快乐地过每一天,不如悲伤地过每一天”。换来朋友的一顿白眼。
咋听之下似乎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要选择悲伤呢?
我当然也想快快乐乐的呀,可是,快乐太难。中二地认为我十几年的人生充满悲伤的色彩,既然追求快乐的过程只会让自己更难受,倒不如接受不快乐的状态。用现在的话讲,叫“佛系”?只可惜我太过沉缅于内在的情绪,导致只能反复咀嚼自己所谓的“痛苦”。
回顾我有限的人生,好像也没有经历过重大的变故。家庭完整,也就偶尔跟我姐吵个架打个架,双双被我妈罚跪搓衣板;成绩优异,是老师眼中的红人;有几个死党,可以一起疯闹……也是不懂这种“丧丧”的心情从何而来,大概是,中二病晚期?想要标新立异、与众不同,以此彰显个性?
十几年后的现在,也再无从得知。只记得,当时确实不开心。
如果可以见到那时候的自己,我一定要扯着她的耳朵大声告诉她:“想什么意义?你这个年纪就不要故作深沉啦!好好过你的小日子,玩玩闹闹,以后的人生,何愁没有烦恼?!”
是啊,毕竟,二十多岁的现在,每天早上叫醒你的,不再是闹钟,而是烦恼!
好久之前看过一个节目,采访一个放羊娃。主持人问:“你每天干什么?”放羊娃答:“放羊。”“放羊为了什么?”“挣钱。”“挣了钱呢?”“娶媳妇。”“娶了媳妇呢?”“生娃。”“生了娃,让他干什么?”“放羊。”……
听来略夸张,但在某些地方,这种现象也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有点极端,但是在我看来,身边的很多人似乎也是这样。
我爸他们那一代,经常会把“完成任务”挂在嘴边,子女顺利结婚生子就是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可是,除此之外呢?人生的意义难道就只是这样?
很想怒吼,人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不应该?那,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不知道。以前会觉得很没有意思,现在同样如此。不过,这至少是一个目标。活着,是需要目标的。没有任何目标的人,就像我,只能一遍遍思考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可能“完成任务”这种想法都是老一辈的思想,还有一点点眼界的局限。我们这一代人,会更追求自我,崇尚为自己而活。但是我找不到这个“意义”,我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走过了迄今为止的人生。我的往后余生,又该如何……
几年前的我,对人生是有着明确的目标与规划的,也因此走上了自己计划好的道路。上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毕业后做什么工作,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娃……一度以为,我会就这样顺利地按照这种模式走下去。奈何走着走着,曾经让我为之努力的那点点星光已不复存在,我坚信的东西也已荡然无存。
特别是在过去的一年里,在经历了学业、工作和感情的三重打击之后,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找不到出口,也更加找不到我想要的“意义感”。做着很多事情,却总是在思考它们的意义,结果也自然不遂人意。
那天跟一个姐姐聊天,问她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姐姐给我讲了讲李叔同,说到学生丰子恺用三层楼这样描述李的一生:早年孝顺父母,夫妻和睦,此谓“物质生活”;中年专心研究学术,此谓“精神生活”;再晚一些遁入空门,研修佛学,此谓“灵魂生活”。姐说,“人生的意义”这个课题,已经上升到了灵魂层面,她也无解。
其实,我是想要一个答案的啊。不过,可能根本就没有“答案”吧。很多东西,是自己人为赋予的意义。我无法做到这一点,又深陷其中,便越来越迷惑。
说来也巧,前几天看到一本书,恰好探讨了这个问题。书里引用伊甸园里的故事,说亚当和夏娃在蛇的蛊惑下偷食禁果,所以,上帝罚男人永生劳动,罚女人饱受十月怀胎之苦,罚蛇只能用腹部行走……因此啊,我们来到这世上,是来赎罪的!
有一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赎罪”一说,我持保留态度。并不是因为书中说了什么,可能就只是这个时刻吧,突然就释怀了。尽管我还是没有想清楚“活着”的意义,但“意义”好像变得不再重要。
硬要说的话,娶妻生子,是一种意义;赎罪,是一种意义;就连我的迷茫与寻找,也是一种意义。
你来到这世间,不管是否为社会、为其他人创造价值,不管是否完成内心的目标,甚至不管是否愿意来到这人世,走了一遭即是意义。不同之处在于,你决定怎么“走”。
这般不自知如我,也顺利度过了人生一道又一道的坎。未来有再多的不确定性,我还是要去面对,且,不管我是否相信,我也是有能力面对的。
从以前到现在,再到未来,我找到人生的意义了吗?没有。我可能在下一秒就顿悟,也可能永远都这样困惑,那又如何呢?只要贪心地活下去,也许在某一天,我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意义”。找不到的话,也没关系。
回头想想稍年轻时为自己确立的人生规划,在某种程度上好像也是“放羊娃”,也是我爸时常说的“任务”。无所谓好坏与对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就算我找到自己的“意义感”,也不可能成为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同样,他人的“意义”也不适用于我。
我,或者说我们,需要做的,是走上一条路,跟随自己的内心,以及现实的情况不断调整这条路。再回首时,能没有那么多的遗憾。如此一来,此生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