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19日,我看了第一场演唱会。
演出的场地是在广州体育馆,相较城市中心显得有点偏远。那天从场馆出来后,我奔跑着绕过人群,穿过几个红绿灯,在地铁里迷糊打转,赶上了最后一班列车。
演出的前一天,广州下过一场大暴雨,听说7.18的表演不是很尽兴,可能歌迷来的也不算多,气氛不够火热。
我是在演唱会当天从深圳出发的大巴上知道这件事的,当时我疲惫得正要入睡,有朋友微信了我,说了这件事,我一下就清醒起来。我第一次看演唱会,其实蛮忐忑的,对于歌者,对于我自己,何况这场大雨确实搞错很多意外,很多状况。比如我原本打算从深圳西站坐火车回广州火车站,因为大暴雨原因,没时间刻度的延迟。为了赶时间,在西站外坐摩的到附近的汽车站赶车。至今我都记得那位摩的大爷,讪讪的笑有一种鬼魅的意味,待我卯足劲蹬上后座,他开始蛇形般的拐街串巷。迎面而来的风因为疾飞的车速,像是刀子一般在脸上胡乱的刻划。忽然间,从身旁穿过一辆大卡车,我差点闪躲不及摔到地上。他居然逆行!我惊呆了,手抓着车座不敢松懈,嘴里一直念叨着小心小心。后来摩的大爷给我的解释就是,瞧,我不就把你载到这儿来了,下一班大巴就要开了,多及时。好歹,我最后也算是安全的坐上大巴,来到了广州。
广州的天气闷热的狠,一下车穿过火车站扎堆的人群,都能感觉到像是困在笼子里被蒸得发烫。夏天,燥热的街头,毒辣的阳光,丝毫察觉不出,昨天这里下过一场暴雨。来广的路上听随车的一位阿姨说,昨天暴雨把省客运站泡成泳池,水深有一米多。一夜之间,大水猛浪退去,剩下阳光热气独霸舞台唱戏。
我想是“晴天娃娃”的称号起作用了吧,不过一想到表演场馆是室内的,我一点也不担心。
那天晚上和伙伴简单的吃过晚餐,我俩就准备进场。因为害怕演出中途闹饥荒,我们又买了一些零嘴在场馆外解决了。听说,演唱会特别的耗费体力。以前看DVD的时候,主唱总是嫌弃台下的歌迷跟不上他,不管是体力还是肺活量。我想,我也会成为第一批倒下的。
那时候的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像是涂着一层灰蒙蒙的银色颜料,有几个透着光亮的小缺口,就像是孩童玩乐时故意擦掉的印记。晚风像是信使,在我耳畔飞舞,带来周围的一片片欢乐和交头接耳的秘密。女孩子很多,笑的很灿烂,扎堆扎堆的一群群人围着场馆外的栅栏,大家都在等着开始进场。
路过场馆的时候,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拦住了我,她说了一段话,可惜我没记清。只记得最后她笑着塞给我一张纸,我打开一看,是打印出来的《当我们一起走过的歌词》。“待会他们换衣服的时候,记得大合唱”。我笑着点头,心里一直困惑着,诺大的场馆里,所有的声音会如何,且该如何汇聚成同一首歌。后来我又想到,这样在自己心里觉得很困难的事入果被完成了,那该是多棒的回忆。于是我就一直一直提醒自己,要记得号角吹响的时刻,要待命做好随时响应。后来,进了场馆,开场后我就忘了,因为演唱会太美好了。
那天我买的是正对着舞台的看台区,伙伴没有和我买到相邻的票,她在舞台的侧边位置,进了场馆后,我们就开始分割两地各自喜悦。
我旁边坐的是两对情侣,从他们的肢体语言可以洞察一二——左边的这对男生是歌迷,而右边的这对女生讨论起来显得很热烈,唯独我一个人孤零零在中间。我从来没试过一个人去看电影,更何况是演唱会。好在,接下来的一切,忘我的投入后我彻底遗忘了,我是一个人。
那一年是他们成立的第十个年头,而我从知道他们到如今也已经接近于7年了,狂热的追崇应该是12年的夏天。隔年13时,生日那天我和朋友在一家咖啡店里和下午茶,当时我写了一串长长的心愿单。在琳琅满目的私欲中,我把毕业之前看他们一场演出摆在第四条。当时没想到,不久后他们就宣布了十周年的巡演,2014年的广州站让我提前将心愿单的第四条兑现。事到如今,我依旧觉得是多么的幸运。那时候逮到人我总会唠叨上几句,我说或许这就是注定。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堂堂正正的追星,遇到言之不欢的质疑就以此堵上祸烂之口。这在当时,是感觉非常爽的一件事情。
进场后,因为身旁没有人可以说话,一开始我都干瞪着眼东张西望。手在椅子周围摸索,终于拿到那一对放在身后的荧光棒。我按下了开光,用手轻轻的晃了晃,绿色的光从长得像白色的泡沫棒里蔓延出来,就像是彩绸,只要一挥手就能送出一片霞光。我看着这发的闪亮的小小荧光棒,就像是夜空中的星。要是这个宇宙,都是绿色的星光会是什么样子。我开始期待了。
渐渐的,灯光暗了下来。黑暗的夜里,越来越多的绿色星光被点亮,就像是一只只披着荧光的萤火虫在林间飞舞。我痴迷的看着眼底下舞台前的那片绿色海洋,人手晃动造成了远观效果上的一阵阵似水般的浮游,就像是波浪,一层一层的漫上眼眸。突然间,舞台发出了迥异的光芒,荧幕上开始出现了流动的画面,从第一张同名专辑到去年刚刚发行的秋,每一幅都如画一般,眼睛根本无暇于仔细观看,心里还在细细琢磨的时候,舞台上骤然发出了金黄四射的光,每一束犹如穿透云层般映照在我的眼里,背景音乐变成了震撼的乐声,荧幕上的人儿由小变大。慢慢的,一个拿着指挥棒的大人站了起来,似乎在告示我们,演出就开始了。随着身旁无数粉丝撕心裂肺,痴迷如吼的喊叫声,我才看清了刚刚荧屏上一切渐入高潮的时候,他们六个也都由升降台的抬升,迅速的出现在我们眼前。主唱对着麦克风喊了一句:广州!演唱会开始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场演唱会的歌单,开唱是夏专辑里的主打歌——狂热。非常的适合当时那个季节的广州,虽然巡演每一场的歌单都一样,我还是私心的认为这首歌是唱给广州此刻的夏天,因为他们不可能唱彼得与狼。
接着是耳熟能详的小宇宙、小情歌。这两首几乎都是全场大合唱,本来一开始有点紧张,怕自己唱小情歌会忘词,毕竟太久了也不常听。但是在现场的时候,几乎就在这些词儿要从你脑中蹦跶着离开时,身边朋友的大声合唱总能让你一瞬间找到下一句,但是往往容易把你从调里拉出来。
第四首歌是春专辑里的日光。当时制作这张专辑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去了台东,一个温暖迷离的地方,主唱还染了一头粉嫩的红色。专辑里的词曲都是婉转清新,听着听着就如同来到了春天,有希望,有静谧,有快乐,有滋养。虽然对这张专辑热爱有加,却对这首主打的日光不是很熟悉,印象中还停留在那些拗口,难以记得住的歌词,不像是直白的歌词容易朗朗上口。那天的演唱会,日光的改编着实惊艳到我,就入同春日里的初雷,闷热中一声震耳欲聋,蛰伏了千年的思念开始苏醒。所有沉睡昏迷的心开始舞动起来,在不知不觉中像下过一场雨一般清爽和舒畅。
接着是秋的我好想你,虽然之前因为是《小时代》里的歌曲,已经传唱度很高,自己也经常反复的听着,有时候太过于沉迷会出现心悸难受的状况,我想我是着了这首歌的魔。于是,第一音落下,荧屏的画面里,铁石块也沉入海底,一个个层叠而出的小气泡,就如同我的一次次喘息,不敢太用力,怕太用情。有人说过主唱的声音具有边缘人的脆弱和敏感,于是总能把情歌唱得细腻,每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往心里扎。这首歌结束的时候,在一阵承接而上的欢呼中,我听到了那微妙的一声声哭泣声,我随即擦了擦自己早已湿润的眼眶。
我好想你之后,接着是你在烦恼什么。又是一首适合手脚并用,大合唱的歌曲。在最后一个音被收起的瞬间,“够深刻了吗,来躺下吧。让我轻抚你安慰伤害我后的疲累”这句歌词通过主唱手中的麦克风被唱着传到看台上的我的耳朵里时,我的眼泪早已哗啦啦止不住的流了好几回。
这天,是我爱上他们的第一首歌,也是一首听了7年都不会腻的歌。我想更长的时间,十年二十年,估计我还是会哭着听完。因为这首歌,我写过很多故事,这首歌被列在十周年巡演的必唱歌单上,也直接鼓动了我来看这场演唱会。一首没有前奏的歌曲,每一个音都像绳索,圈住自己,往回忆里套。或许,所有愚蠢的美丽以后我都可以笑着说出来,现在哭只是为了回忆,没有什么不会过去的。
无与伦比的美丽,喜欢寂寞,这些熟悉的歌,熟悉的旋律,第一次在现场听live版本,感觉首首都比录音室的要来的极致。然后我想到,关于这个问题,有一次林老板在网路上说,其实大家不要觉得录音室的版本有多差,那是你没有戴上耳机,开大声听。我试过,真的非常棒,不管是录音室还是live,都有别致的韵味,不一样的狂躁和安静,一样的情感深邃和迷人。
九首歌之后到了中场换装,灯光全部暗了下来,一切就像潮退去后般静谧。没几分钟时间,舞台的一个角落开始有灯光漂浮,主唱坐在钢琴在伫在腾空的吊台上,白色的水晶亮闪闪的垂落下来,就像梦一般,他唱着王菲的《天空》。整个气氛美的无话可说,可我心里当时除了享受,就是遗憾,多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听你唱一次《太空》。毕竟,这是你的禁歌。
迟到千年,频率,飞鱼,你被写在我的歌里,每一首的欢乐,都让我极度的怀疑,我是不是在参加一场园游会,一场秘密的旅行,在他的每一片歌声里,我总能看到阳光微醺,岁月正好,我想要的摸样,你都有。
有时候这场游园会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场party,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快乐跳舞,我们随着蹦跶蹦跶的鼓点,喊着,笑着,脑海里在那一刻回忆和现在重叠,让我分不清快乐的是现在,还是想起过往让我快乐。
空视幻的第一个音,全场沸腾,我又有了听到这天时落泪的冲动。这是他们的第一首歌,每一次听到都会想起认识如初到此刻六七年来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最开心的是看着你们一点一点的发光发亮,说好的很小众却落得门票难抢。知道你们被更多的人知道,有更多的人赏识你们的音乐,让我很开心,却让自私、占有欲旺盛的另一个我感到很难过,但终究前者会战胜后者,我们毕竟是要长大,要见更多的人,去更多的地方,成长为更好的自己,这些,统统都成了印记。
百日出没的月球、四季狂想又让我惊艳了一把,live版本鼓点更低沉更有力,在现场的时候整个人都沸腾了。就像沸水里的鸡蛋,随时要准备爆裂。而接下来的暂时失控、相对论IV、一起喔喔和控制狂,直接让现场全都动起来,舞动、合唱……一阵狂欢,从一开始就站着的我根本就不舍的坐下,现在更是可以肆意的唱着跳着。歌词串接得我闯不过一口气,主唱还唱着跑了两圈舞台,我跳的用力却感觉声音早已沙哑。果然我会成为第一批倒下去的观众。
十年一刻,这场演出的终曲,就像这场表演的主题一样——空气中的试听与幻觉·十周年。“可能忙了又忙,可能伤了又伤,可能无数眼泪在夜晚尝了又尝。可是换来希望,可是换来成长,如今我站在台上,和你一起分享。”或许一切一切的努力,十年一刻,只为了瞬间绽放的灿烂,如果能得到赞赏,如果无悔于自己,那么也是值得的。
到此,这场表演就要落幕了。但是作为粉丝都知道,我们喊着安可,等着下面点歌的桥段。
虽然这像是玩了很久的梗,却不觉得厌烦。虽然声音已经沙哑,还是费力的喊出每一句“安可”,真心的希望,他们知道台上的我们多舍不得。突然在一片安可声里,传来了整齐的歌声“当我们一起走过,这些伤痛的时候……”我想起了那张还拿捏在手里宝贝似的纸张,第一次用汉子般的声音唱起这首歌。很快,周围的人都加入了大合唱。曲未了时,他们六个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舞台上,我笑着把最后一句歌词唱完。
点歌这个桥段是最有互动性的,也是最催累人心的。任凭你在台下欢呼雀跃千万遍,你始终不在他们的视线之内。要被他们选中,还得靠各种千奇百怪的招数,你又难以猜得中他们这一场的选择标准。于是,在看演唱会之前,我就已经放弃了自己被点到的幻想,只能将心中想听的歌祈祷着能从谁的嘴里被说出来。
那时候我罗列了几首我想听到的歌,纪念、蓝眼睛、别忘了、雨中的操场……想听的太多太多了。我狠心的让自己做了一个选择题,选一首最想听到的,那就是纪念。那是主唱参加比赛唱的第一首歌,对他来说意义非凡,07年演出的现场,唱到这首歌时,可能往事无端涌上心头,他哽咽着空掉一大段。往后,每次听到这首歌,总会被其中细腻的情感触动。你心中的爱和思念,都只属于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纪念。
点歌的过程非常的喧闹,就像是一次揭幕仪式,大家翘首以盼,欢呼雀跃,却不免在每一次宣布的时候,落空失望。随即又对被选中的对方报出的歌名,兴奋躁动,吵闹不已,就像对着天空狂吼也无法宣泄心里的所有快和不快。
那一晚点歌的时候唱了无言的结局、别忘了、纪念、牵你的手、相信……我心里偏执想听的几首歌唱了两首,一首是纪念,另外一首是写给笔笔的《别忘了》。起因是我的一个闺蜜超级喜欢笔笔,我们约定对方,陪各自去看一场属于对方偶像的演唱会。那一天她出国了,我录了语音发给她,我说我们终于有希望了,你看他们两都合作啦。
最后的最后,我看着他们弯腰鞠躬,一个方位一个方位的道谢,我方知,这场演出结束了。一切就像梦一般,美好,而不真实,从来没有过如此多情感交集的感受。我在落幕前的最后一声道别里,拍下了上面的插图,作为纪念。
当下的欢愉会在往后孕育出更多的快乐,一边前行也不忘纪念,挥别过去不是丢弃,而是要重新拾获当时的勇气、爱和快乐,希望带着这样的力量一直不害怕的走下去,再遇见之前让我凭记忆想念。
终曲-再遇见(Met Again)
2015年再遇见巡演,开场曲-再遇见(Met Again)
END.
【后文】这是一篇写于16年初的旧文,当时他们没有任何巡演的消息,也不是金曲大赢家,更没有宣布印夏天之后休团三年……一切都在等待,我在等着再遇见。
随后三月份公布了参演三座城市的春浪表演,成了提名七大项八大奖的金曲最热候选人,公布了参演8.1爱很大表演,宣布28场小型live演出,成了6.25金曲奖大赢家,当晚庆功宴林老板宣布休团三年,公布7.24海洋音乐祭压轴演出……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讯息,而所有接踵而来的讯息那么的多那么的快那么的繁杂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或许不管怎么样,总会觉得不够,那么就这样被允许不够的追崇你们。
有人说,偶像在很大程度上活成我们想成为的那个自己。或许是吧,07年小巨蛋你曾说过,有时候你觉得你就是我们梦想的代言人,你们今天可以站在这里,我们也是可以。
谢谢你一路的鼓励,或许有一天我们会相遇,当我鼓起勇气飞行。
纯粹是一个迷妹的自我话唠……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