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和我说了这么多好话，小蛮依然愁眉苦脸的样子，只顾低头揉面掐团，把热乎乎的米粉团扔到小玉面前。   

小玉手边的饺子粑捏得有模有样，比我们平时吃的饺子大好多，我想着等会一起好好吃几个，尝尝小蛮的手艺。

小蛮见我们不说话了，她接着说起来：要是这样就好了，我也是穷苦人家长大的，不怕累不怕苦，再累哪有大夏天在田里割谷子累，大太阳要把人要烤熟。再苦有大冬天在池塘边洗菜洗衣服苦吗？手冻得没了知觉，肿得跟馒头似的。

小蛮拿起最后一个面团，用粗糙的手指捏成窝窝，把大蒜腊肉馅填满窝窝，嘴里念叨：要像你们说的就好了。我那挨千刀的老公，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还帮朋友担保了一百万贷款，事一出，朋友还不起钱也跑得无踪影。讨债的人天天住我家吃喝拉撒，不给钱就是不走，我们真的被吓得不行，精神都快崩溃了。只好报警，警察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劝他们离开。

小蛮包得形状就是比小玉的好看，别看她的手粗糙。小蛮说他的丈夫最先受不了讨债的逼迫偷偷跑了，扔下一家老小。她只好把两个孩子送到娘家，自己躲到这里来，还换了电话号码，担心讨债人找到她。她要赚钱还债，找回完整的家。

我和小玉一时哑语，小蛮太可怜了，一个女人承受她不该担当的事。

我先前说过，女人很神奇。是的，女人忍辱负重的能力太强大。女人要么红颜薄命，长得太漂亮了也不好，惹是非。要么女人命苦如黄连，男人在灾难之前往往退缩，内心非常脆弱，选择逃避责任，逃之夭夭。一切的重担压在家里的女人肩膀上，女人此时一改柔弱的外表，刚强的一面让男人汗颜。我想，女人一般比男人长寿大概与女人的韧性有关吧。

小蛮是这样的女人，我的老婆也是这样的女人。又说到我老婆了，看官肯定很好奇，明明有老婆女儿怎么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生活。我说过我老婆是虎妞，我就是祥子，自我俩结婚生孩子的第二年，我的父亲母亲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年我和她双双失业，单位破产了。我们俩人拿回不到三万元的补偿款，生活陷入泥塘，心里空落落的，没有收入来源，女儿又是医院的常客，我是感觉天要塌了，我颓废消沉，萎靡不振，成天宅在家里看电视睡觉哄孩子也不想出门找份工作，我老婆怎么骂我打我我就是沉默不语消极抵触，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坐吃山空，失业拿回来的补偿钱能经得起多长时间消耗，再节约也用不了多久。

最后还是是我老婆勇敢地走出生活的阴霾，她拉下脸皮四处撞壁，最终找到一份推销工作，KTV酒吧推销啤酒。这份工作可不容易，经常要陪客人喝酒，我老婆长得漂亮，快人快语，客人也是喜欢她这样的女人推销酒。KTV酒吧推销酒女郎，看官听了肯定内心有想法，是吧，我好像就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你们想什么我都是知道的。其实，当时我老婆回家告诉我找到这份工作时，我是极力不同意，再不济的一个男人自尊心还是有的。我也知道出入那些场所里的男人都是什么德行，因为我也是男人，只不过我是个穷鬼，根本就没有资格对漂亮女人想入非非，不，根本就没有资格对女人想入非非。漂亮女人在那样的环境工作，那不是河边走路，井边打水，危险之极。我老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让我放一百个心，等着她赚钱养家。

从此，我老婆是黑白颠倒地生活，每晚浓妆艳抹地出门，清晨一身酒气疲惫地回家。陪客人喝酒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做这行的低声下气强作笑颜那是必须的演技，她做了很多年的推销酒女郎，我就郁闷很多年，我跟曹操一样有多疑症，我老婆的烈焰红唇从此再没吻过，我总认为被其他的男人吻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书上的话洗过脑，书上说，女人的嘴唇是给心爱的男人吻的，女人的贞操倒是没有一定给谁的。不知道女人内心是否同意这样的理论。

哎，话又说回来，我这是阿Q精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要是真的要我老婆的烈焰红唇，她是会誓死保护不让我碰的。我老婆在上班的场所内被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吃豆腐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只是我没证据，我知道我老婆的底线还是能守得住的。我老婆被人吃豆腐的情景我也是会在脑子里设置并导演，这样下来，我越来越受不了，也不敢抗议，我老婆上班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的可爱女儿，我不能诋毁她，伤了她的心。我为此很痛苦，我下了一个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就是出去找份工作，让她回家做饭带孩子。我要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撑起这个家。

“力哥”我听到小玉甜美的声音喊我，“一起吃饺子粑啊”

她们俩做完饺子粑后用蒸笼蒸了十个尝尝鲜。那我和我老婆的事以后再讲，我口中已生津，闻香馋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