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

处暑,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天气忽就寒冷了起来,夜凉如水。对寒冷异常敏感的这具身体,想来秋天大概会很漫长了。

想起衣柜里挂起的那几条夏天的裙子,大概今年是没有机会穿着了。推开屋里向北的窗户,道路两旁的白杨树还是绿叶葱葱的样子,不远处的农田里,葱绿的稻穗已逐渐金黄,秋收的日子快要来了吧!

我一个人看屋外树影斑驳,儿童嬉笑,汽车鸣笛。夏蝉已不再聒噪,悄悄隐去了声音,不知道这夏日的蝉是否真的只是七日的蝉,屋外那蝉鸣了一个夏天的蝉又会是同一只吗?还是七天的寿命,一只接过一只而已,归于尘土,待来年破土而出。

你知道的,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爱胡思乱想的。我等待着从医院回家的母亲,总是有着一丝又一丝的不安定。想起《病隙碎笔》:“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知道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

他说,生病呀,也不过是一步步懂得满足的生命体验罢了,我们每时每刻都是幸运着的,因为任何任何灾难面前都可能在加一个“更”字。

那是逝去了的某一个夏日的午后,我在医院的长廊上,有些羸弱的身体渐渐好转,看人来人往,千姿百态,突然意识到,那个曾经无所畏惧,高谈过死亡何所惧的那个自己,大概真的是因为无知吧!

接近过死亡的人呀,是无限贪恋着生的,无比渴求着活下去的;身患疾病的人呀,总是会想健康是多好的一件事,想无限拥有呀;不能工作的人啊,总是想,工作的时候也没那么差,有一份工作多好……

恩呢,好像我们总是不断地在渴求已经失去了的,因为害怕失去更多。那失去过的感同身受的切身体会,大概是源于同一种痛苦,所以才如此害怕。

恩恩,我想,我大概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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