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第N次跟我说起她生孩子的一幕,“感觉自己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我熟练地跟她一起说出这句她说了N遍的话,不同于第一次听到时的夸张反应,我只是像一个姗姗来迟的人,尽职地听她讲上一段自己一路过来的小故事。那是我无法体会的每一分秒,她在孕育一个小生命的过程中,付出了怎样的艰辛?
先不说生孩子,我害怕的事情也已经很多了。作为一个典型的内倾型性格的人,年少时每一次硬着头皮去与外界沟通都惊心动魄(说实话,现在依然不喜欢对外沟通),像小鸡啄破蛋壳后,颤巍巍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探索,每迈出一步,自我的世界才舒展了一分。
除此之外,我还害怕分离。我的求学生涯就是一段一段的住读岁月。每一次短暂的回家后,就要面临与家人的再次分开,这条路没办法回头,反而距离越来越远,直到想家成了一个潜意识里的习惯,直到我可以平静地面对每一次离开,直到我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一个群落里分离出来,变成一个个体,像被发射出去的卫星,孤独地继续向前。
我也害怕自己没有人来爱。电影《人工智能》里机器人小男孩大卫最终找到童话故事里的蓝仙女,他向仙女祈祷,自己可以再次被爱,那一幕很尖锐地刺痛了我。
如果你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些凛冽的分离,如果你没有在那些当下,用自己的身体去逐一穿越这些分离,你可能不会了解,你与一些人的相遇是非常独特的,一生也许只发生一次。
所有我已经遇见了或者将遇见的人都以独特的方式来到我的世界,带来某种启示。别人的知识不能自动地拯救你。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开始,去建立自己的存在方式,以积极的爱去深入生存,揭示意义。
如果我肯等待,所有漂浮不定的生命可能,到最后都会汇成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