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邱香莲
时光啊,总是让人抓不住你的脚步,却又那么深刻地记录着点点滴滴。过往有时候如烟般消逝,有时却像那千年之前碑刻的字样般牢牢镶嵌着。
父亲满头的银发和那黝黑得皱巴巴的手,都在诉说着这几十年里辛勤的劳作。街边对门的丁婆婆已经骨瘦如柴地在我喊她时认不出我是谁,然而又依稀地断断续续地述说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或自己的,或是他人的,又或其实仅仅是她曾经听说的。
母亲脸上布满的皱纹像那一卷卷竹书,已经尘封了岁月的折痕,无法抹去。连饭桌上每次回去都给我做的菜也添了年岁的味道,越发让我难忘而回味无穷。人似乎越长大却越想念儿时的那道菜,或仅仅是追寻逝去的青涩,又或是找寻记忆深处我们还不曾理解的那份别愁离意。
家中小儿的头发许久未剪了,带他走进我少年时理发的那家店,依然是两把转椅,一个躺着洗头的床两侧的扶木早已褪色,墙上倒是多了卷发的新设备。那个帮我理发的年轻小伙俨然是已近暮年的大叔,只是剪刀下的速度显然比曾经麻利了许多,三下两下就把孩子的头发理好了。
走进小时候住的卧室,床的位置被父亲移动了,镶嵌在墙上的那个书架上依然摆放着一些曾经读过的书本。翻阅儿时的笔记,发黄的纸页上除了稚嫩的字样还有天马行空的不却实际的想象,却又那么符合那个年纪的浪漫和时代。那个时候端着大碗站在巷口和街坊伙伴一起吃食的快乐,从不曾有被束缚端坐餐桌食不言语的拘束。在街道的边角拉一条橡皮绳,我们可以各种花样地跳,那个时代的童年,真是不知愁滋味呀,一粒一分的糖也值得我们雀跃半天。
握着手机总怕它丢了似地盯着。九旬祖母担心地问着,你整天拿手机,会不会不小心把钱都给别人了?就好比三岁的小娃不担心没带钱出门,说妈妈你手机扫码就可以了一样天真烂漫!
父亲带我去临近乡镇的一个果园走走,一片片的梅子林整齐地列在山头,盘山的道路平整地环绕在梅林周间。又不禁想起那年和伙伴偷偷溜进梅园摘梅子,正在树上摘得兴奋之时,被园主人“活捉”,不仅没收了还没到嘴的梅子,连同带去的母亲刚新做好的手提袋也被收走了,被园主人痛骂一顿,说要去学校告我们后,回到家里还吃了一顿家法皮鞭。所以在之后的时光里,吃起青梅,于我而言,似乎不仅仅有酸涩味,还有痛的教训。
许多年不曾上县城的街道好好闲散了,每每回去只是匆匆路过。记忆中那条破破烂烂的解放路,如今都装饰得灯火通明,人流熙攘。也有了旅游城市古街的意思,只是难再找到曾经那静谧地漫步闲散的味道了。
时代啊,它总是这样进步着,以至于很多人都赶不上适应的节奏,总被新生的事物撩乱着。就像母亲那样,还没有学会微信支付,又被抖音里的形形色色视频吸引得无法自拔。内心又不得不让人感慨时代带我们解脱了贫穷和无知,在新的机遇和挑战中突破着!天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新的东西出来,因为记忆里的有些东西,再也寻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