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老街

        可能我会去很多地方,不断喜欢、或是爱上一些城市,并扬言下次一定还要去。有些地方,很久之后再去的时候,它已不复存在,甚至找不到一丝曾经存留的痕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心还是会和它相通,那种兴奋、震撼不言而喻,所有的欣喜和感动让我几乎说不出话,连笑容都藏在了心里。

        我不知道下一次相遇的时间、地点,还有季节。大概那个时候它已变了另外的模样,也许没变。没关系,它的样子,已经被我深深刻进脑中,总觉得,我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那些曾经我以为不会发生在我面前的事,不会出现在我眼前的人,在这个小城里,我们一一相遇。第一次见挑着担子在村里叫卖的人,是在十几年前,外婆在那两篓子花花绿绿中摸出了一对头绳给我。那人收了钱,继续把担子挑在肩上,边走边喊叫,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我说不出什么话。再一次见这样的挑夫,他们换了名字,篓子下面放了框子以支撑平衡,我的心里除了感到亲切外,更多的是惊讶,这城市竟然还有它的存在。街头的“棒棒”随处可见,一个人,或是三五成群,嘴里喊着我有些听不懂的方言,我没有觉得自己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也没有觉得他们这样的叫卖声很聒噪。第一次在他乡有些熟悉和亲切,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趴在木门边儿上,目送那个挑夫的小姑娘。

        就是那样的场景让我激动不已,石桥洞下有摆小摊儿的年长的人,旁边立一个或是挂一个自制的广告牌,在这样炎热的午后,吹着小风,轻摇蒲扇,偶尔脚边竖一个小小的老式收音机,听几首小曲儿,嘴里还不停哼唱着。街头拐角处的空地上,有露天理发的,掏耳朵的,按摩的,修脚的,卖CD的,卖鞋的……还有很多小玩意儿。他们没有固定的属于自己的地盘,他们的小广告牌就随手挂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树身上、或是随意停靠,他们的生意多半靠自己叫卖招揽而来。这样的大嗓门不招人烦,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热情和笑容让我觉得温暖。除了亲切和淳朴,我再想象不到更美好的词来形容眼前看到的人和事,我甚至有些羡慕他们,出生在这个有点特别、有点韵味的小城,每一天的生活都在原始的美好中而度过。写到这儿,突然想到路过的一家小店,店名叫“从前”,我觉得很符合这个城市的感觉,也符合我此刻的心情。就像,我在从前等你。

        喜欢有些陈旧有点小格调的东西,但不破烂。青砖灰瓦旧屋檐,高坡台阶故事多。这让我羡煞不已的小城老街,街头淳朴黝黑的老爷爷老奶奶,一颗无处安放的跳动的心,不想离开,但必须说再见。我有点羡慕这些前人曾经的生活方式,那样的淳朴最真实,那样的原始最简单,那样的交流最纯粹,那样的人心最干净。

        从来不喜欢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都市之夜;从来不喜欢带着“目的”出发,和一些事一些人握手言欢;从来不喜欢违背内心,说不喜欢的话做不喜欢的事,还有阿谀奉承之事。就像交朋友这件事,基于你我投缘: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还对你好;我对你好了,你打击诋毁,或是用不是理由的理由搪塞一些事。基于人格,我可能不会攻击,但必要时一定会反击。

        老街隐匿于小镇,小镇镶嵌于城市一角。我愿意倒几趟公交,走很多老路,去感受老街的古朴魅力。青砖灰瓦,或是木屋阁楼,无一处不有故事,不有人情。

        不巧身体欠佳,拖着疲惫和懈怠,看闺蜜一路走走停停,左拍右拍,不止一次觉得心暖,我们都喜欢有点调调的东西,尽管可能角度不同,出发点不同,目的不同,感受不同,但至少我们都被吸引,并且深深不舍。我们都觉得,这一路留下点遗憾挺好,给自己多一点念想,生活里的盼头和乐趣也会更多。

        老街的小院子偶尔会见打牌作乐的寻常人,老街的路口偶尔会见卖水果的旧摊铺。老街里还有打扮古老的人叫你去二楼喝茶看表演,有各种各样的生意人打着“历史”的名号,贩卖情怀以和当下相得益彰。老街的咖啡屋,小酒吧在静谧的喧闹中提醒自己,别丢掉拥有的生活。

        你是小城,我更愿意唤你老街。如果可以,我愿在老街的一角栖息,安静的读书、写文,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累了,抬头看看窗外,偶尔有两三只小鸟飞过,像是在和我说说话。

        老街里,有水、有桥,有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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