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是一只努学废站起来的阿斗了!
(一)
中学时期,会给自己取各种各样的笔名,尽管过去多年,废弃不用者居多,常常想及,反倒懂了几分敝帚自珍的可爱。
旧时尚有一位好友,在16开的复习本上常以难以成行的信件,彼此交换。每每书罢,都会郑重其事地在结尾处留下近来或新想或尤为钟爱的笔名,那是引以为傲的神来之笔!
“墨白”“安在”“金昔”“曲辰”“湮鸢”这般种种。安在,安然自在意;金昔,金昔者为错,鎏金岁月;曲辰,农之繁体;至于墨白,我常笑话墨哪有白色的?直到如今,反而更想见了。
有趣的是,直到中学时期结束,都未曾寄出一封完整的信件。
幼年寄宿时,常常收到母亲千里之外的家书,可笑幼儿无知,只知道有个地方叫邮局,并不晓邮局在何处。待知道邮局在哪后,那个与我用笔记本写信的收件人,又不知流离失所寓居何处了。
其实可以去找寻的,其实也不必去找寻了。
后来啊,读大学终于可以写点信了,明信片投递邮箱的那一宿是至今想来都激动非常的。而回信却成了遥遥无期的奢望,我大概能明白,旧年母亲等我回信的日子是怎样滋味了。
再后来,我知悉邮递员并未把信件送到他手上时,我好像也没那么沮丧了,大概哀莫大于心死吧。
毕业以后至今,还会零零散散寄出几封信,但都是随同快递物品一起寄出。
没有回信后,也便不再书。
(二)
“笔名”原本是一个久远到尘埃里的词,却在我行将遗忘或是遗弃她的时候,再一次出现。
如今,不管什么媒介、游戏,总会把我们那会放到最后,最洋洋自得的落笔放到最开始——“输入一个名字”。
这也就让一切美好的事物,在开始有趣前,先失了趣味。
所以我不玩微博、不刷抖音、没有小红书,我也不知道当下潮流为何物,头条者为何?
纵使万物无趣,也要努力让自己有趣,我学着中学取笔名的笨拙样子,也给自己取了一些有意思的名字:
“深巷寒犬”,忽然想到花粥的《盗将行》,我有着身为恶犬的勇气,自嘲无力撞乱谁心弦,但也想着“吠声如豹”。
王维《山中与裴秀才迪书》“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相比于摩诘想着手拉手赋诗的时光,反倒是几声寒犬吠,更显可爱。
“五斗寒士”,陶公确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但我更爱《桃花源楹联浅释》中的那一副楹联“寒士之身,未能脱身于五斗”,我还是更爱那一点烟火气。
所以是我负“笔名”在先,那她再变着花样来刺痛我,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我反倒莫名其妙成了一个渣男负心汉,那就这样吧,姑且也算作是在这本就苦难的岁月里,聊以自娱吧。
(三)
最近,或者说更早些时候吧,我不知道是她回心转意在先,还是我本就是个痴情人,在一个阳光不太明媚甚至诡谲闪烁的午后,我又遇着了她。
“南山”,说不出来的喜欢。我有多爱这脚下的土地,那就有多爱她。我好像一个荷锄归的老农,种不明白自己的三分田地,草木本就猖狂,狭长古道的拐角,我只一抬头,便看到了她。
缺了那份采菊人的悠然,更多的是衣为露水所湿的窘迫。窘便窘吧,毕竟先生说了“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先生还说“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既然如此,那便听之任之吧。
明天一定会是美好的一天,因为明天,我们约好要在这三分田地见。
附录:最后一封随快递寄出的信:《斯人之乐与文人之事》
愿你觅得一书信之人,聊以慰藉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