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此刻,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眼角带着幸福的笑意,舞台上方的灯光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朦胧,她美得和我当初想象里的一样。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谢谢你。”我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她,“你喜欢就好。”
02
我叫沈陌。舞台上的新娘叫林兮妍。我和她认识二十年。我十岁那年,她们一家搬来我们家对门,我们成为了邻居,直到现在。林兮妍和她的母亲两个人一起生活,由于工作原因,她的母亲会经常拜托我父母帮忙照看孩子。我的父母都是热心肠,林兮妍的母亲也懂得感恩,两家人自然就成为了世交。
我第一次见到林兮妍,是在一个周末的午后。她的母亲带着她,敲响了我家的门。原来她母亲有事需要外出,想拜托我家帮忙照看一下她。热情的母亲把她领了进屋,交待我照看好小客人,便又忙她的自己事情去了。
林兮妍很大方的往沙发上一坐,高高的马尾下,是一个甜美的笑容,“你好啊,我叫林兮妍,今年九岁,你呢?”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你好,我叫沈陌,我,我,十岁了。”
也许是被我的窘态逗乐了,她呵呵地笑起来,“你好沈陌,虽然你比我大一岁,但是……”说着,她站起来走到我身旁,伸手在我的头顶晃了晃,“我们一样高呢!”我被她的率真和可爱感染了,也跟着她笑起来。
她从她身上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拿出了书和零食,那个下午在我们俩一起读故事吃零食中过得特别快。晚上,她母亲过来接她,还给我带了拼图玩具,在门口,我们依依不舍地说再见,在她关门的时候,我晃了晃手中的玩具,“下次我们还在一起玩!”
后来,我发现我们每一次的分别,我都要比她多难过一点点。
03
“新娘,请到后台做准备。”司仪在喊兮妍。这场我精心设计的婚礼就要拉开帷幕,我心中最美的女孩,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
“去吧,我会看见你最美的时刻。”
她点点头,转身向后台走去。
所有灯光熄灭,舞台中央的聚光灯闪了一圈后停在了舞台的尽头,林兮妍亭亭而立,音乐声里,她缓步向我走来,走到我身旁,我用左手牵起她的右手,然后右手牵起站在我身边另一侧的新郎的左手,我把他们的手放在了一起,掌声中,我默默地退下了舞台。舞台上飞起了七彩的气球,粉红色的花瓣雨飘飘洒洒,大屏幕里播放着他们的幸福婚纱照,伴着柔情似水的音乐声,新郎新娘甜蜜拥吻……
我曾答应过她,会给她一个浪漫甜美的婚礼。我做到了,却不是以新郎的身份。
04
从中学到大学,我和林兮妍从来没有分开过。初中时,我截了很多写给她的情书,她却不知道。看见别的女生收情书,还在我面前噘嘴表示不开心,我说,“那我给你写一封。”她哈哈大笑两声,“开什么玩笑?我和你?”高中时,兮妍让我帮她追一个男生,我把她从小到大的糗事给爆料了一遍,从此,再也没人敢追她。她气呼呼地说,“哪有你这样的损友?以后没人要了,就嫁给你,祸害你一辈子!”她不知道,这是我毕生的心愿,我想娶她,许她一世温柔,给她一生挚爱。只是,她从未给过我机会。
高三的时候,我问她,想去哪里上大学,她说离家近一点,可以时常回来看看妈妈。我在网上搜索离家附近的大学,研究她喜欢的专业,然后建议她去上了邻城一所大学,而我也选择了同城的另一所大学。大学四年,每次都是我先把她送去了学校,再自己回学校。有一次,她对我说,“笑死我了,我们宿舍里的人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我说你是我哥们,她们还不信!”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内心一片荒芜。
大二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男孩,她想要跟他在一起。她让我以篮球社的名义约男孩一起打球,她想找机会认识他。我又一次放了她鸽子,这次,她却真的生气了,整整一个月没有找我。直到她追到了那个男生,才装没事似的约我出去,告诉我她恋爱了。看着她和那个男生谈笑风生的样子,我承认我嫉妒到死,却还硬撑,“恭喜你啊,终于有人要了!”
她恋爱之后,我很少去找她,她也没空搭理我。只是在男友那里受了委屈,还是会来找我。她说我是她的男闺蜜。男闺蜜,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身份。但是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让我永远呆在她身边,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那就陪她幸福。
05
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参加过不少共同好友的婚宴,每次她都会掉眼泪,说自己也想要一场浪漫的婚礼。我说,“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可以给你一场梦幻般的婚礼。”她笑笑说,“你准备转行当婚庆吗?”我忽然就明白了,于她,我可以是挚友,可以是闺蜜,可以是知己,唯独不可以是爱人。我对她说,“为你设计一场婚礼,那不是件难事!”唯一难的,大概是熄灭我心里那场盛大而无声的暗恋。
我终于还是等来了她的婚讯。她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我的婚礼就交给你啦!”我说好。我一个工科男,从来没有接触过艺术,有的只是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也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情愫,我白天上班,晚上在网上看各种婚礼策划,终于给了她一场梦幻般的婚礼。
看着她拥着新郎幸福的模样,我悄悄地退出了宴会厅。这辈子,我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给了你一场梦幻般的婚礼,不以爱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