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深夜时分,飞到了哈尔滨。走下飞机的扶梯,便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对于我这个处于南北方交界处的人来说,真是第一次感受,不过还没来得及体验,甚至还没用换上厚衣服,就走到了室内,坐上了回宾馆的车。
第二天一大早,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下面有厚厚的积雪,便迫不及待的换上衣服,把能套在身上的装备都套上,然后冲了出去。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索性就一路踩着这种厚厚的积雪,走到了松花江畔。
远远望去,松花江已经被动的严严实实,有的地方堆着积雪,有的地方露出光滑的冰面,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刺眼。以前只是在书中和电视中听说过,东北的江面到了冬天,不但人可以走,车也可以通行。这次算是亲眼看到了。江面上已经有一些游人在那里溜冰、拍照,还真看到两辆轿车停在冰面上。
我无法想象夏日的松花江应该是怎样的汹涌澎湃,不过这一刻,那是一个沉静的世界。我也像一个孩子似的,走到江面上玩耍,时而在那里助跑几步来一个漂移,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小时候,特别盼望冬天的到来。那时候农村的冬夜很漫长,所以大雪总是能够毫无预兆的在第二天早上铺满整个田野和村庄。赖床不起的时候,妈妈一句:“下雪了。”我总能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
回想起来,那是一个怎样的银装素裹的世界,推开房门,就能看到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地上,磨盘上,房顶上,樱桃树上,满满的都是积雪,还没有踩上脚印的地面,就像一块特别平整的白色地毯。我便小心的在雪的上面留下一个个脚印,踩成各种不同的形状。
吃过早饭,便急着出去寻找其他的小伙伴,不一会儿整个村子就热闹起来了。小朋友的喊叫声,玩雪仗的打闹声,堆雪人的欢呼声,响成一片。有时候我们也不管那些雪干净还是不干净,团成一个雪球便抱着啃,算是过一下吃雪糕的瘾。
太阳升高之后,屋顶的积雪便开始慢慢融化,雪水顺着瓦片和茅草(那时候我们农村还有很多茅草做屋顶的房子)间向下流,又慢慢的凝成了冰,一个个冰簪便像一把把利剑一样悬在屋檐上。我们会蹦跳着把那些冰簪掰下一两根,握在手里几个小朋友之间互相战斗。你的冰簪打断了我的,我的冰水溅了你一身,你来我往,乐此不彼。
午后,当我们衣服上沾满了一片片泥巴,浑身也整的脏兮兮的走回家后,免不了是一顿臭骂,换上干燥的衣服,端来一大碗热乎乎的花生地瓜做的粥喝下去,浑身又暖洋洋的,充满了力气,想着下午再怎么出去玩,或者是把上午打败吃的亏再赢回来。
那是无忧无虑的童年。
工作之后,定居的地方离小时候的农村倒也不是特别远,不过从行政区域上划分,已经是属于南方。不知道是气候发生了变化,还是真的算是南方气候,这么多年以来,我很少再见过像小时候那么大的雪了。偶尔冬天飘上一场雪花,就好像是稍微的表示一下这是冬天一样,不到中午就看不到雪花的痕迹了,没有一点诚意。就连湖面上结的冰,一块小石头砸下去,就能打出一个水洞。
这次因事来到了遥远的北方,虽然没有看到漫天飞雪的样子,但从路边积雪的厚度来看,已经可以想象到那种如鹅毛般飘飘洋洋的情景。
就如同小时候看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