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过完年,每当听见用力的布谷鸣叫,我便知晓,天气暖和了,春天来了。随着闲时岁月的久闻,我对布谷的神气鸣叫有了更强烈的好奇心。
天地辽阔,原以为布谷鸟是一种。听的多了,竟听出了不同季节或相同季节的几种布谷鸣叫。
时常, 过了正月十五,阳气回升,每日便可听见布谷使劲的大声鸣叫。先后有三声,二声,四声。三声的节奏紧促凄厉,二声的婉转缓慢 ,四声的嘹亮动人。
原以为,布谷鸟的始鸣在春季万物萌发的三月,结束在六月麦收的结尾。其实,一年四季布谷都会鸣叫,只不过深秋和寒冬里少了频率,躲藏在了不远处温暖的林地。可每当温度回升,太阳明丽之时,布谷总要先声高歌预报,丝毫不差于天气预报。听了好几年,我发现,在太阳回归的冬至前后,三声布谷必叫几声,好似迎接着太阳的回归。年前年后立春,它们也必叫几声,叫的响亮但不急促,好似向人们报告着春天。
过了惊蛰,布谷的鸣叫就勤快了许多。一大早,每天都可听见它们嘹亮的鸣叫,时近时远,时而缓慢,时而着急。
柳叶裁出,三声和二声布谷鸟从此总会疾驰在空中长鸣,往往要飞的好高好远。春和景明的风光让它们欣喜欲狂,不知所措。它们满天飞翔,咕咕——咕,咕咕,告诉着人们抓紧种瓜点豆。
到了五六月,麦子搭黄,四声布谷鸟会昼夜鸣叫,嘹亮而高亢的声调非常着急,有点吓人。听到那一声紧接一声的报警或命令,懒惰的农人或忙碌的农人不得不去田间反复查看,以防不测风雨。直到麦场堆起了一堆堆高高的麦垛,响彻长空而频繁的咕咕咕咕,咕咕咕咕才会逐渐消失。在此期间,二声三声布谷也会相互鸣叫,似乎告诉着人们抓紧麦收后的秋播。 你能不说它们是传说中人的化身吗?“鲜红滴滴映霞明,尽是冤禽血染成”。(宋·杨巽斋《杜鹃花》。)
忙夏结束,夏至过后,就很少听见布谷鸟的鸣叫了。但雨天或阴雨连绵的秋季,又会听见三声布谷时常的鸣叫。那鸣叫,似乎在热切地呼唤着同伴,也似乎告诉人们又要下雨了。雨天或前后,它们会经常翘立在高高长长的电缆上,显示着不慌不忙的神态。要在平常,难得见到它们的影子,因为它们总是疾驰地穿过一片又一片田野。见到一次,你可便知,它们是一群落落大方神态自如的精灵。
冬季来临,布谷鸟已做好了过冬的准备,纠集了该纠集的同伴,也从此短暂的不知去向。但你听,若是冬日里哪天阳光融融,它们定会不知不觉地鸣叫几声。它们对于天气和季节的变化,感知地如此灵敏,因此,我不得不说,它们不仅是引领农人播种和收获的天神,也是一群准确预报天气的使者。
有的人说,布谷鸟是一种不善良的恶鸟,因为它们惯常‘鸠占鹊巢’,但那恰恰反映了它门绝顶的聪明,它们也是自然界扑捉害虫的能手和高手。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人们描写凄凉、哀伤的场景,时常拿布谷鸟来象征,可那凄厉和哀伤大多数的时间为的是人们着想,为着人们担忧。宋代的蔡襄诗云:“布谷声中雨满犁,催耕不独野人知。荷锄莫道春耘早,正是披蓑化犊时。”陆游也有诗曰:“时令过清明,朝朝布谷鸣,但令春促驾,那为国催耕,红紫花枝尽,青黄麦穗成。从今可无谓,倾耳舜弦声。”南宋词人朱希真的“杜鹃叫得春归去,吻边啼血苟犹存。”更是充分地反映杜鹃为催人“布谷”而啼得口干舌苦,唇裂血出,认真负责的精神。听多了,你自然会顿悟,原来它们是最关切人类的朋友。
从小到大,听了几十年布谷的鸣叫,终于通晓了它们的叫声,领略了它们的神奇。有人视布谷鸟为报春鸟、吉祥鸟、幸福鸟,这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它的叫声时常预示着春天、希望、阳光和幸福。
它们的神奇还有一点,那就是,天空中似乎总是一只布谷鸟在来回一年的叫着,群声雀起的频率实在很少,那可真是个未解之谜了。通过几次观察,也的却发现大多时候,布谷鸟总是一个儿单独快速地在空中穿行,也许那是它们特立独行的精神所在吧。但若是两只或几只,他们会十分亲密而安静地并排站着,好让人羡慕他们的团结和友爱。
布谷鸟,好神奇的一种鸟,也许它的秘密还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