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不打头的,打头的是老婆

(一)

我第一次品尝酒的甘甜,是在小学一年级。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隔壁几个大哥哥充分展现了对小弟的关爱,用一小杯醇厚的美酒,启发了我内心里活泼调皮的天性。

于是我在母亲的穷追不舍下,活泼地爬上了院子里的小树,得意洋洋地看着树下束手无策的母亲。

而我的这种活泼可爱,很快感染了母亲,并触发了她幼年爬树摘果的尘封技能。

于是她也爬上树,狠狠地把我摘了下来。

我只好施展轻功,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飞进家里并紧紧关上了门。

我这种机敏的反应深深激发了母亲的好强,她完美地展示了一个近200斤的中年妇女轻巧地破窗而入的敏捷。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在半昏迷中断断续续听到父亲的声音一直在埋怨母亲:你怎么不给我留两块地方呢?你看你看,这小兔崽子全身都打成这样了,我找半天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二)

由于小学那次与母亲愉快的交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此后我一直过了很久才重新开始对酒的探究。

高中时有同学在学校外租房住,于是我终于又有机会去那里寻找忘记了多年的美好回忆。

可惜这回的感觉并不怎么美好,酒既难以咽下,他们又嫌弃我不会划拳,半杯下去,我就把兴趣放在了他们枕头下露出一个角的几本神秘的书上了。

高中时没有仔细品尝美酒,还有另一个原因,是我那时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原来能让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反应迟钝手足无措的,除了酒,还有可能是某个女生。

当然女生是不可能品尝的,连握手都不可能。

(三)

上了大学才知道,校园里也有烧烤摊,而且还可以喝酒。

最开始的时候,纯粹是为了酒壮怂人胆。

两杯下肚,才有勇气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大声喊她的名字,才有勇气把抄了好几遍的情诗递给她,才有勇气把攥到被汗水浸湿的电影票塞到她手里。

可惜,年少无知的我,还是把更多的空闲时间,用在了四处结交酒肉朋友方面。

一到周末,我就转战附近各大高校,找同学,认老乡,打牌划拳南北战,喝酒前“我是云南的”,喝酒后“云南是我的”!

那时喝酒是完全不顾及后果的,所以经常醉到断片,只是凭借着年轻的身体,酒醒之后的第二天又能继续战斗,并且装作根本没醉过,以显示自己的酒量。

现在回想起来,一万个懊悔:那么好的身体,竟然用来喝酒了。

要是用来和女同学――谈人生谈理想该多好啊!

(四)

工作的头几年,继续延续大学时那种生活,只不过上课变成了上班而已。不变的是仍然喜欢喝酒,四处结交些酒肉朋友。

当我终于开始觉得该跟女同志谈谈人生谈谈理想,才发觉年纪大了,酒量却小了。

如今,偶尔还能喝两杯,只是,酒肉越来越多,酒肉朋友却越来越少了。

大多数时候,就两三个老家伙,炸一盘干巴,倒两杯大枣枸杞木瓜泡酒,三口下肚就开始面红耳赤大谈年轻时的英雄往事。熬到半夜往沙发一靠就能凑合一宿。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痛欲裂,耳朵都隐隐作痛,心里还奇怪:这酒原来不打头啊。

酒是不会打头的。

――会打头的是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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