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完2002年的春节后,我提着简单的行李,跟随哥哥来到了这个耳熟又陌生的城市。一出站门,这里气候相比湖南老家暖和多了,明晃晃的阳光洒在水泥路面,路上行人都穿得很少,手上却握着一件大衣或棉袄。身着上学期买的土黄色棉衣的我,与这个城市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其实至今,我仍在疑惑自己是否已融入这座称做‘榕城’的城市。
深刻的记得,在住进哥哥与他朋友的出租房后的一天,遇见一个很美的女孩子。她是哥哥朋友的表妹,首次见她,是在租房附近的大马路上,一脸自信微笑的她,正挽着手上搭着一件女式棉衣的表哥缓步朝我们走来,让我一直错以为他们是情侣。她穿一件浅蓝色宽圆领针织衫,一条银灰色亮皮短裙,配一双棕色平底休闲鞋,我不记得她有没有穿袜子。但身材虽说不是玲珑有致,却极其苗条,女人特有的虚荣心使我羡慕极了她。于是在打了声招呼后,我只默默的跟在他们三人后面,反正也插不上嘴。
在经过三个月的不断打电话、搭公交、赶面试的循环后,我终于开始在一家离福州要五十分钟车程的工厂上班。厂房极其简陋,通往宿舍的是一条填满水洼的泥路,对了,那天下着小雨。带路的人把门打开后,印入我眼前的是只有两张床与一个凉衣架,四壁斑驳的一间十多平的小屋。姑父陪我一起上街买了生活用品,待我安顿好帮我巡视完厨房伙食后,就走了。走之前,他告诉我:“伙食还不错,中午有鸡腿吃。”
后来在我的申请下,床对面那占地方的席思空床已经变成一张上下铺铁床,这样我就可以在下面一层放日用品与皮箱。靠窗户的床头也多出一张大大的深褐色的办公桌。粗糙又丑陋的墙壁上,我用过期的挂历纸封起来。再在屋子中间用一块长满绿苹果的布遮住整个里屋。就这样,我的小天地日渐温馨。
我隔壁住着几个车间同事,郭艳的岁数与我相当,于是每天下班后我们经常相约一起出去逛街或是寄自行车到金刚腿转一圈,那时去运动主要就是想减肥,其实现在想来女孩子如果不是胖得太厉害根本不要去盲目减肥,特别是在饮食上。就算没有伴的时候,我也会独自一人步行去市区,去市区除了大马路还有一条相对安静的小路,两边是各种民房,经常看到几只鸡在地上啄食或是一只狗立在在路中间。路边还有一个篮球场,不时有人在打球。暖黄色的落日挂在山头,安静的乡村里面不时夹着几声鸡鸣狗吠,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在这家工厂的职位是仓管,做了不到三个月后,会计小周跟黄先生提议让我做出纳,不会的她会教我,就这样办公室里有了一张属于我的桌子。最重要的,我终于开始从事与专业有关的工作。记得那天正洗衣服的我,被人叫进办公室听到这一消息后,兴奋得立马打电话给哥哥报喜。
小周比我大了七岁左右,因为同事之间都这样相互称乎,我也就一直这样叫我的师傅,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是个能力很强做事沉稳也很会交际的人,工作上不会的她都会耐心教我。有一次我现金对不上来,也不敢跟谁说,那天似乎我和她还约了去逛超市,期间我心里一直憋着这事,终于还是忍不住跟她说了。她安慰我说没关系,呆会我回去帮你查查。后来回去一数现金,原来有两张五十的粘在一起,我当成了一张来数。对于当时有600块一月的我来说,50块钱还是很重要的。
还有一次,我生日,别人也都不知道,我就想自己庆祝一下,还去买了几枝花。正好在街上遇到她,她问我怎么还买花这么有情调,我就笑了下说今天过生日。她二话没说,就去旁边店里买了个小蛋糕,跟我回宿舍一起吹了蜡烛。
有时她跟她侄女去逛了超市,回来还会来宿舍给我送些零食。
后来,她离开了公司,再后来她出了国,有了女儿,希望她不管身处何地一直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