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愿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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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2日,汶川发生8级特大地震。2009年暑假,那年我大二,来到极重灾区之一的北川县,有幸参与了灾后重建。

我们在桂溪乡(现为桂溪镇),一个村里开展了夏令营,附近的孩子从幼儿园岁到中学,都可免费参加。我见村民基本上另盖新房,农务也正繁忙,所接触孩子,家中人员伤亡还不算严重。唯有一个4岁小女孩失去了哥哥,哥哥在北川中学,再也没能从教学楼走出来……

但北川县城却是另外一番面貌。

夏令营结束后,我与其他志愿者一同到北川县城的遗址参观。我无法描述那种视觉震撼:山谷中的小城已被夷为平地,路面裂开,大小建筑震为废墟,无一完好。其中有一幢四五层的楼,索性就叠成了千层饼,楼层地板之间没有一丝空隙。我们一伙人走到北川大酒店遗址,我看见大堂的冰箱还在,地板上散落着冰棒纸。我仿佛看见酒店老板娘曾经迎来送往,客人络绎不绝。为什么说是老板娘呢?因为不久后,我就见到这位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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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老板娘是在永兴镇,北川县城灾民临时安置区,在绵阳郊区。

当时我申请了一个课题,对震后居民房屋遇损及重建情况进行调查。如前文所述,农村居民有宅基地和农田,加上政府建房补贴,灾后恢复还不错。但北川已是空城,我不知道县城居民在哪,调查遭遇瓶颈。

为了找到幸存者,我上网、向当地人打听、走访政府机关,整整一个星期,都还不知道灾民在哪。一个人又孤单,钱又快用完,正当我心灰意冷准备打道回府,却打通了北川县或是安县政府的一个电话。那时已经星期五下午,快5要了,号码我是通过114查到的。电话那头,那位接的姑娘告诉我灾民在永兴,我喜极而泣!永兴,几次来往桂溪和安昌(北川县城新址)我都经过,在车上就可以看到一排排的白色活动房。但无论是路旁或安置区入口,都没有标志和提示,使我找得好辛苦啊!

进入安置区,我傻眼了:板房通道两侧,女人们绣十字绣,男人们打牌,或是走来走去无所事事,毫无生机活力。一个女中学生,也来和我一起做调查。她是夏令营的一个学生,和我玩得比较好,结营时我们还合跳一支孔雀舞呢!约三天时间,我们走访了250多户人家。有些居民受损严重,亲人离世,不愿被过多地关注打扰;有些居民很欢迎我们,愿意聊聊甚至只是发牢骚,有的希望我们可以解决一些问题(然而我无能为力)。我们了解到一些比较负面的消息,例如这里的偷盗很严重,社区干部克扣油粮和生活补贴,新闻报导的赈灾物资并没有到他们手上,他们不知道怎么解决工作和住房……其中北川大酒店的老板娘令我印象深刻,即使大灾难,都没改她雍容样貌和热情眼神,她甚至和我愉快地谈心。

后来,我还打电话给几个受访者(做问卷时留下的),北川大酒店的老板娘,和访谈时一样感恩活着,并想了解信仰。2010年时看新闻,我知道他们住进了北川新城。可惜那250份问卷,几经周转已找不到,我更没法拨打那些珍贵的电话号码,问问他们过得怎样。也不知原北川大酒店老板娘,现在做什么生意呢!

北川,愿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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