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1月17日,张悬在高雄巨蛋举办了“潮水箴言概念演唱会”,这是她宣称要退休之前的最后一场用张悬这个名字的演出,以后的创作,歌唱,将会用自己本来的名字,焦安溥。
张悬在舞台上示之于众的,都是她最好的一面,那是她保护自己的华丽的披甲,这些披甲愈坚硬,她的内心就愈柔软。
前两天搜索张悬演唱会的视频时,偶然看到张悬早期的演唱。可能是在酒吧,或者在台北的一家小小的live house女巫店。那时的张悬,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庞青涩腼腆,嗓音干净清透,唇角盈着温软的笑,坐在小小的舞台的追光里认真的弹着吉它唱那首《宝贝》: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很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捏捏你的笑脸
让你喜欢整个明天
可时光好似一晃,已是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复曾经的模样。最后张悬没有给我们一个happy ending,但她给了所有人一个real ending。
我对张悬最初的印象是背着木吉他的文艺女青年,在大小小的舞台上,一束束温暖,微凉或者是刺眼的追光里静静的坐着的,孤零零的像是被遗落在这没落的人间的天使。
可是那时的张悬也是像一朵蔷薇初开,盛放的不只是那些芬芳和颜色,还有她的尖刺和骄傲。她的距离感通过那些深沉或轻柔的歌曲缓缓绽放,她的不乖驯通过那些狂暴的摇滚被宣泄呈现出来。
她一直以来都非常真实的表达自己。就像她在《并不》这首歌里唱的那样:“保留你的骄傲,遗憾然后微笑”。这一句像是张悬对这没落人间的宣言,也像是对她音乐人生的最好的解答。
张悬在她那首我很喜欢的《岛屿云烟》里唱道:
云只是白色的菌种
在你城外的岛屿满布
你生生死死的阳光下的阴柔
而云烟已过
而岛屿依旧
你停下脚步以便在此奔波
张悬歌词像诗,比大多数诗人写的诗要好。我解不开这些如诗一样的歌词的全部含义,但我可以感受到抽象的感官经验和思考,我能感觉自己渴望自由和流浪的心在现实的俗世里落地生根之后亲历的悲伤和失落。正如那句“而云烟已过,而岛屿依旧,你停下脚步以便在此奔波”。
张悬的魅力在于此,却不止于此。她的歌或许不是那么朗朗上口,易于传唱,但却透露出对社会的思考,对人文的关怀。
当大的社会环境处于动荡不安,努力生活着的你我习惯压抑自己的内心而塑造表面的喜乐时,张悬用歌声提醒我们不要忽略自己心中的忧伤,任好坏开花结果,保有我们心中的理想国。
她陪伴我们在青春的路上,在挫折,感伤之外看见和拥有勇气,她告诉我们只要有一点点诚实,一点点勇气, 我们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一刻你是一个最快乐的人
你看见你想看见的 你将它发生
因你 我像戴上玫瑰色的眼镜
看见寻常不会有的奇异与欢愉
你美而不能思议
《玫瑰色的你》这首歌就是如此,让人们在大的动荡的社会环境中感到集体的焦虑和躁动的时候,重新找回方向和希望的。
张悬希望人们能看见这世界的美好,所有的事情都变成玫瑰的颜色。她歌颂那些为了美好世界和生活默默付出努力的每一个平凡的人。
玫瑰色的你
你是我生命中最壮丽的记忆
我会记得这年代里你做的事情
你在曾经不仅是你自己
你栽出千万花的一生
四季中迳自盛放也凋零
你走出千万人群独行
往柳暗花明山穷水尽去
玫瑰色的你
张悬对现实社会的关切,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公民对社会所应担负的责任,还有她自身对善良的坚持的温暖,以及内心的敏感和坚强。
可是还没到最后啊,那个没有给我们“happy ending”张悬,给了我们一个“real ending”,以及一个会继续唱歌,创作给我们带去温暖的焦安溥。
在梦的出口
平安拥抱了感动
一瞬间才明白
你要告别了
故事都说完了
你要告别了
你会快乐
张悬的故事都说完了,她也已经告过别了,可是就此存留在我记忆里玫瑰色的你,和刚刚开始新的故事的“安溥”,希望你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