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刘为东和刘思露一人吃了一碗热汤面条,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火车站,坐上了通往省城的火车,一个小时后,父女俩下了火车坐了上通往疗养院的公交车,疗养院是在近郊区一个离火车站较偏远的地方,要倒上几路的车,到疗养院时快八点半了。
“你好!李院长!我们来看吴秀敏。”
“欢迎,今天又是最早的!”
三年前,李树新调到了这家疗养院,和刘为东父女俩渐渐熟悉了,因为毎个月他们都会来看吴秀敏至少两次。
刘为东和刘思露在和李院长做了一个简单的报备后,便下了楼,去了吴秀敏住的房间。
疗养院是一个独门独院,院长办公楼和疗养人员楼房之间隔有一块空地,空地中间修了一个长十几米宽五、六米的凉亭,凉亭下面两边各有四个木头柱子,借助着了四个柱子一面搭成了一条长椅,两条长椅中间是用水泥铺成的甬道,直通向疗养人员的楼房。长椅的长度正好和凉亭的长度一至,两条长椅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凉席垫子,不长不短正在盖了整个的长椅上,长椅的靠背上,也罩了一层和椅子上的垫子同等颜色的椅套,藏青色,凉亭四周修成了椭圆形花池子,里面种上了绿绿的植木,被修剪得齐齐整整围在凉亭的周围,植木的外围则是栽种上了各色各样正在盛开的鲜花,也是齐齐整整的,看上去让人爽心悦目。在疗养人员楼下的一角,还建了很多的健身器材,都是一些适合老人锻炼用的。
“爸爸,自从院里换了院长,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是的,空气似乎也清新了!”
刘为东和刘思露从凉亭中间水泥板铺成的甬道过去,满鼻子飘来的是花草的清香味。
“你妈妈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该恢复得会更快一些。”
“但愿如此。”
刘思露的声音有些伤感。
“怎么?这么没有信心?”
走在前面的刘为东停顿了一下,回身想看刘思露,就在他回过身的一瞬间,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院长办公室门口一闪而进:看来这个人应该也是来看家人的!
“爸爸,都五年了……你心里真的还有信心吗?”
刘思露开始是坚定信心妈妈会好的,可这种信心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减少,她现在只希望妈妈能活着就行,只要自己想她时就能看见,那样自己也是一个有妈妈的孩子。
“有……爸爸坚信……你妈妈一定会好的,有新闻报道过,一个睡了十五年的人,都醒了。”
刘为东故意把声音尽量说得有劲道,可心里的酸楚和从希望到失望的那种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嗯!只要爸爸有信心,我也会有的!”
刘思露看着刘为东使劲攥了攥拳头。
“好了,不说了,看见你妈,一定要多鼓励她,给她打气,虽然她不能说、不能动,她什么都知道。”
刘为东转回身,加快了脚步。
“知道了,爸!”
父女俩说话间,吴秀敏住的地方到了。
“请进!”
“请问,这是福祥疗养院吧?我是昨天打电话的。”
就在刘为东和刘思露推开吴秀敏所住的楼房门的前三分钟,蒋婉如也上了三楼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你好,对!这里是福祥疗养院,昨天是我接的电话……”
李树新刚把刘为东登记的材料放好,毎天这个时间段,他都会去查房,周六、周日是接待日,他只能安心的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家属们不定时的到来。李树新所在的疗养院是小型的,住院的疗养人员有八十人,四名医师兼康复师、四名保健师,六名专业护工。水疗室、电疗室、按摩室都很齐全,在疗养院疗养的人员,只有吴秀敏的情况严重,其他人员的身体状况都十分良好,都是有自理能力的。
“你好!我来是想问一下,我……具体都干哪些工作?工资多少?”
蒋婉如走进疗养院,发现这的空气特别的好,安静、祥和、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清新。
“噢!请坐,是这样的,我们这本来是有三位保洁员的,其中一位因婆婆突然去逝了,她只好辞职了。我们雇的这位保洁人员主要是负责打理疗养人员房间的卫生,共二十几个房间,每天八点半打扫一次,一个月一千五百元,如果可以……我可以叫赵丽过来一下,她在这儿干保洁有六、七年了,她是负责我所在的这个楼层的。”
李树新说话时上下打量着蒋婉如,看她的身体很单薄,恐怕这工作,怕是干不长远?忽然间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有些面熟。
“谢谢!院长,我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合我,所以我想干这份工作!不过……”
蒋婉如从李树新的目光里看出来,他有些小瞧自己,她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坚定。
在蒋婉如说出谢谢这两个字的时候,李树新忽然间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是他在昨天在公交车上遇见过的,当时他有给了她五角钱的硬币。对!就是她,当时她穿得很特别,怪不得觉得眼熟。李树新前一天去了外地办事,昨天回到疗养院的。
“只要你觉得自己能干就行,还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出来,如果我能解决的,尽量帮你解决!”
李树新看着蒋婉如虽然换了穿着打扮,如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睛看上去也比昨天有了几分神色,可迷茫和疲倦却通通写在了她的脸上。
“我是从小县城来的……没有住的地方,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旅店,离这有三站地。我想……我的工作可不可以从明天正式开始,今天……我想在这附近最好能再找一份兼职,还有如果可以在这附近能租到便宜点的房子、或旅店?”
蒋婉如吞吞吐吐总算把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就这件事吗?可以,我们这的两位保洁员干活都很卖力,她们俩人已经干了三天了,不差这一天。放心,只要你保证干,这个名额给你留着,直到你找到另一份兼职为止,不过,最多不超过三天。”
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李树新挺同情蒋婉如的,无论是在公交车上,还是在此时,她的眼神深处都藏着一样东西:无助。
还有另一方面,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的活,确实很难雇到人,甚至人家在电话里就会直接拒绝。
“谢谢!谢谢……院长放心,我只会耽误这一天,决对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院长,那我这就走了。”
连说了几声谢谢的蒋婉如赶紧起身向门外走去。她没想到看上去面色没有太多表情的院长会这么的好说话,而且从她见门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别的,现在她唯一想的是既能保住这份工作,又能够找到一份兼职。
“等一下,请问你的姓名,我记一下。”
李树新直到蒋婉如上了走廊,他才想起问她的姓名。
“蒋婉如……”
蒋婉如回头说了三个字。
“蒋婉如?”
李树新听后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