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灯火2

在我们的故事开始之前

少年人擅长说谎话,李凌和也没能幸免。

那些记忆开始停留在第二天的清晨开始,命运就开始了它的摇摆,红眼眶的次数比之前的八年还要多。无意识说到逝去的妈妈会哭,提到爷爷奶奶会哭,说“爸爸很快救会不要你”会哭,说你是个扫把星会哭,,,,那些说着玩笑话的枯萎的脸。是噩梦里的根源,李凌和会在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到,我很快就会长大,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狱。

  从数不清1+n次的寄居在姑母家里开始,十三岁的李凌和在一年前开始有了女性的特征出现,身体明显带来的变化让她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绝症,已经七十岁的奶奶帮李凌和去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第一包卫生巾,她笑着说,“双双,你长大了”话语里都”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气息。

  姑母一家人在夏天的午后里去散步,深夜十点从学校上完晚自习回来的李凌和,在三楼听到了来自一楼的谈话声,“你侄女怕不是个傻子吧,烧水壶里的水就一直让它烧着”。那是人情世故里给李凌和上的第一课,那个十三岁零七天的夜晚,李凌和在窗户边看着后山一个默默的哭了很久。我不是觉得委屈,只是有点担心没有人会教我要怎么面对未来,我以后应该怎么自行摸索成长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年少的心总是容易被蛊惑,爸爸在从夜市里给李凌和带回了两件很漂亮同款不同色的衣服,那是李凌和的十三岁生日礼物,但一切开始变得不对劲是从表姐说,“这衣服真好看”的时候开始。爸爸,姑姑,姑父都跟李凌和说,“让一件给你表姐吧,反正你也有两件”。衣服出现在在表姐身上的那一刻,李凌和就知道,自己可能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件衣服。

  我过得很不幸福,可是我不能和任何人说

  李凌和家里的木质箱子上用涂改液写上岁月无法抹去的恨意,“我恨你们”,每一个看到了的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那是十三岁的悲哀和凄凉,也是李凌和的人生剪影。

  十四岁死活不肯在寄居在姑母家里,然后,李凌和终于开始了集体的生活,那是她的记忆里仅存的美好,孩子的天真和善良远不及成年人的事故,被恐慌打败的李凌和在绝望深渊里慢慢的开始爬行,每一个周末里从楼底传来的老鼠吱吱吱吱的声音,空旷的大厅里都能听到的回音,站在客厅抬头就能看见二楼楼板上坐落着巨大的棺材板,房间里从窗户破碎的玻璃缝能看到的对面山上的栗子树。

  李凌和从初一的第一个放假的周末里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隔壁家叔叔带着酒气的手放在李凌和的腿上时,她开始全身颤抖,恶意从脚底生起。隔壁家奶奶喊她儿子回去吃饭的声音阻隔了他的下一步计划,后来李凌和开始在回到房子的第一瞬间就锁上门。但即使如此,也还是会遭受到雨夜里中年男人带着酒气和胆量的骚扰,拍打着窗户玻璃的声音和门板的声音,都成了后来每一次深夜里从噩梦里惊醒的主因。

  害怕的只能用刀划在手臂上才能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睡过去的每一个深夜里,和白天沉睡时会被来看李凌和奶奶抱怨说,“你的窗户全部封的那么死做什么,一点光都没有”,然后,随即撤掉了那些仿佛包裹住窗口就能阻止坏人的纸板。“你大白天还睡,你怎么这么懒,大白天的关着门做什么”,那些像关心又像是带着寒意的话语,都让那个时候的李凌和觉得遍体生寒。

  后来,我看你们的脸都觉得狰狞

  人的脸都带着伪善的另一副面目,李凌和在解决好爸爸李建元的第二段婚姻纠纷之后,就回了城市的酒店。在中途停下车来吐了很久的李凌和,在回到酒店后又吐了昏天黑地。来自记忆深处的恶心感果然很容易让人生厌,我讨厌这里,连身体都带着排斥性。

  再一次见到隔壁家算是亲戚是叔叔时,他已经成了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孩子的爷爷,过着人人称羡的晚年生活。

  所以,你看,这个现实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他凭什么能这么幸福的生活着。多年以后从网络,书上,身边人口中知道了这个词叫做“猥亵”的李凌和,已经成了现实生活说牺牲品之一。他能够做到一如往常的笑着邀请李凌和和李建元在他家吃饭,当着他妈他爸,他老婆,他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的面,李凌和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全身就竖起了防备。就连他已经虚弱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想要拉李凌和的手时,李凌和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满是敌意。三岁的小孩子抱着李凌和的腿脚喊姑姑时,李凌和回忆里令人作呕的雨夜阴霾在脑海挥之不去,回荡在耳边都是“双双,你开门啊”的声音。李凌和找了借口从回忆的地狱来到了他家门口是平地上,马路上车水马龙的轿车一辆一辆的呼啸而过,同样年纪的堂弟和堂弟媳妇抽着烟在桂花树前说着话。

  李凌和回头看着客厅里已经和他们告别,还塞了三个红包给他们的李建元。李凌和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用担心,“还有两家,你就可以完全脱离这里”。

  成年人的语气里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姑母问着,“双双,你有男朋友了吗,没有的话,让没表哥给你介绍一下啊”,李凌和都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间节点里,话题就被她带到了深沟里,“不过,估计你也看不上,毕竟你可是北京人了”。我们还是赶紧说再见吧,李凌和扯了扯嘴角抽搐的微笑想在心里回答道。从长远来看,故事里的坏人从来都不是他们,在李凌和的故事里他们也只是无关紧要的配角而已。

  离开之前,正好碰上了广场在放烟火。李凌和在停车场里透过车窗看了长达二十分钟的烟火,李建元在周围人的劝说下还是放弃了跟李凌和一起北京生活。出发之前的李凌和看着说不去了李建元也很平静的说了好,说不清是不在意,还是不在意。李建元说了很多,可是李凌和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也曾爱自己如生命的男人,如今脸上和身体都染上了岁月的风尘。

  李凌和叹一口气说道,“爸爸,你自己小心点”。

  李凌和发现自己指尖不自觉的夹着烟的时候,匆忙之下竟然用手去熄灭了烟头的火星,烟火之下能够透过车窗镜子看到的自己的脸都带着冷漠的痕迹。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冷血,这几天经常能够听到的闲言碎语里的关于李凌和的评价。

  李凌和眼睛瞄了在广场上面溜冰玩乐的孩子,还有坐在婴儿车不停想要起来的幼儿,孩子父母看着孩子脸上不自觉是露出的笑意让人羡慕嫉妒,那曾是李凌和在每一个放学回家时都会在校门口期待上演的美梦。

  只是,它一次都不会出现,永远都不会出现。

  李凌和在离开之前把之前李建元打过来的钱全部都还给了他,在农村有着宅基地的这里一栋红砖瓦房二十万足够了,但未免自己的估算出现偏差李凌和自己又加了十万进去。在爸爸问说,“双双,你想建什么样子的房子”的时候,李凌和看了看站在旁边不停的发表着意见,造成爸爸第二次婚姻破灭,即将开始第三次婚姻的“罪魁祸首”,中年妇女脸上的尖酸刻薄都提现的淋漓尽至,但至少有一点值得李凌和放心的是,嘴碎的女人是真的对李建元好。钱财和未来全部都交付与了他,只想和他在一起。好看的皮囊总是很容易吸引到真爱的降临,李建元完全就是把脸用到了极致了的那一种。

  李凌和收到房子建成后的照片那天,李凌和在悉尼海滩上正好能看到了满天的星光,李凌和随意的看了一眼照片就把他们丢弃到了微信界面上,躺椅上能够看到的星空海岸,还有海风吹过。很多年后的李凌和还是会不自觉的在睡的迷迷糊糊时爬起来检查门窗,还是只能在漆黑的听不到一点声响的密闭空间里闭着眼睛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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