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上海东方电视台有个节目叫老娘舅系列,风行一时。昆山与上海一样,这老娘舅的意思并非只指自家母亲家的兄弟,江南一带社会上或在所谓的江湖上,老娘舅更是有一种和事老的意味,往往搞不定的事情,便由老娘舅出面搞定。据说以前大户人家若老爷不幸过去,儿孙分家时,一般都会邀请娘舅到场,由娘舅出场,大多事情多能搞定,所以俚家俗语说娘舅能一碗水端平。
而从我亲生经历,大凡家中有甚事,而父亲拿不定主意或不方便出面时,母亲便会找其娘家兄弟商量,而娘舅因为姐妹情深,往往竭尽其力,便事情迎刃而解。
据说非但平民百姓人家,皇宫内院,王后王太后遇事找不到人商量也会找自家娘家人,遇有垂帘听政的,恃宠而骄的,娘家人甚至能执掌国家大权。我们读历史的都知道外戚派和内宦派,外戚便是国舅之类的王后娘家人,内宦则是侍奉皇帝的太监,在中国历史上,外戚内宦甚至对国家形势都起到不小的作用,掀起过很大的风雨,这是题外话,以后再与大家说。
娘舅本为公证的需要,但是娘舅中也遇有胆小怕事的,毫无原则的,左右逢源的,往往一碗水不能端平,于是娘舅中四面不碰,几方不得罪的大有人在。我有一朋友其娘舅所言所为,为其中经典,
某日我去朋友家,正遇其娘舅,其时,天色微变,我与他们打过招呼后,说道:“天色好像要变了。”他娘舅道:“是啊,我看也不对。”我又道:“可是只是一朵乌云,说不定一会云开。”他娘舅也道:“天气预报好像也没有报下雨。”我接道:“现在的天气预报往往不准。”娘舅道:“是的,有时不如看云识天气。”我看了他一眼:“那娘舅你看云识一下?”他却不看云看了我一下道:“那乌云散去,便是晴天,若是不散,终究危险。”我只能服气,娘舅说的不错。
朋友是开厂的,他娘舅在厂里当会计,那年厂已初具规模,我前往拜访,见他厂虽已围了围墙,但是仓库只是一间破旧小屋,便道:“仓库也重要的,要造一间好一点的。”他娘舅当时在场道:“是啊!我早提建议建一个小仓库。”正巧我朋友妻子来了,道:“本来早弄了,因为是做铁生意的,东西重也不容易损坏,而且刚刚围墙弄好,所以缓一缓。”娘舅道:“不错,我也这样想的,铁不太好搬的,厂初建,这个倒是能慢一慢的。”我说:“围墙虽已筑好,但是围墙外便是吴淞江,人家丢外面便可船运走的。”娘舅又说:“我也想这么讲的,隔壁厂就是被人用船偷了好多东西。”我朋友妻子道:“要不养条大狗。”娘舅道:“一点不错,一条狗能抵好几个人呢。”我说:“狗要栓牢的,咬坏了人现在也要负责的。”娘舅随口道:“我也这么担心,铁也不值几个钱,咬坏了人赔倒是不小。”我朋友与我都笑了,朋友问他:“那娘舅你看怎么办?”娘舅一本正经道:“各方面都要考虑好,然而总归是侬厂长定的。”我只能叹口气:娘舅,你辛苦啦。
厚黑学上曾讲办事两妙法,我看除了锯剑补锅外,娘舅法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而当今社会,娘舅还是不少的,一碗水蛮难端平的,但是,有些原则还是要坚持的,有些责任还须人承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