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不可以
温暖而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这三天里，陈栋梁和黄启东陪着晓雅吃遍巴黎美食，穿梭过许多商业城，所有巴黎的大牌时尚服饰，都带晓雅领略一番，而晓雅的悟性极高，每天都会收获几张灵感碰撞的杰作。
因为这次沙龙会的缘故，其实他们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忙碌，所以最多也只能推后三天回国，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晓雅回去安排。而黄启东本想陪她一起回去，但公司最近也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陈栋梁要回国，他便只能留下。
*
今晚的晚餐，陈栋梁依然自己动手为晓雅烹饪，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女儿，他嫌自己为她做得太少，尽管晓雅想要敬点孝心，做几个拿手菜让父亲尝尝。可是他却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吃女儿做的菜，他还干得动，现在得他来做。也许为女儿烹饪美食，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爸爸，你以前是不是也总是为妈妈做饭？”晓雅夹了块糖醋鱼放到陈栋梁碗里。
黄启东端起碗筷也准备吃饭，听着晓雅的话，他想到了过去，“小时候，我就经常到你家吃饭，陈叔做的菜我最爱吃。”
这些天他都赖在陈家，托晓雅的福才能才吃到这么美味的中国菜，这些年来，陈栋梁可是从未展露过这么好的手艺。
看着黄启东谈到过去，陈栋梁笑了笑，“以前只要不忙，你妈妈总是要我做狮子头给她吃，因为她做的没有我做的好吃，她说她最喜欢看我做菜的样子，她嫁了个即居家又有生意头脑的好男人，这一生她已经很满足了。是啊！她确实很容易满足，能够娶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她带给了我很多快乐。如果可以回头，我真愿意做个居家好男人，天天给她做好吃的。”陈栋梁夹起碗里的糖醋鱼，放到嘴里慢慢细嚼。
晓雅将筷子放在嘴边，沉默了片刻，她能够体会到，爸爸妈妈以前是过着怎样幸福的日子。
“爸爸，明天跟我回国以后，你会发现还有两个小家伙会烦着你，你可要多操一份心了。”晓雅故意岔开话题，不想父亲再次陷入那些伤心的往事。
“呵呵！他们两个那么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烦，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爸爸陪你回国。”陈栋梁想到两个胖嘟嘟的小外孙，心中的忧伤一扫而空。
“爸爸，今晚我想去埃菲尔铁塔和塞纳河边走走。”
“我陪你去。”黄启东自告奋勇。
“不用，我想自己去，很快就回来。”
“不行，一会儿又丢了可怎么办？”黄启东吃着菜，打趣的说。
“毕竟是夜晚，你想去就去吧，让启东陪着也好。”陈栋梁想了想又笑着说：“记得你们小时候，常常一起玩，你们的妈妈总是开玩笑说，等晓雅长大了就做启东的媳妇。呵呵呵！”
“真的？好遗憾，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么美好的记忆啊，晓雅真觉得忘记是一种损失。
黄启东放下了碗筷，看着晓雅，“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妈把你许配给我了。”
看着无比认真的黄启东，她突然觉得你那么认真干嘛？难道，你那时候喜欢三岁的我？
“噗——”
*
黄启东陪着晓雅来到埃菲尔铁塔上，俯视着巴黎的夜景，“这里很美，你以前来过？”
“嗯，和秦越来过，那时候我俩刚结婚。我们无忧无虑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晚，同样站在这个地方，他给我讲了关于埃菲尔和他妻子的动人故事，埃菲尔很伟大，他很爱他的妻子，我想，他们最终还是会团聚的。”晓雅痴痴的望着远方的天空，若有所思。
“你和你的先生很相爱？就像你爸爸和你妈？”黄启东侧过身，注视着晓雅的眼睛。
晓雅微微一笑，“秦越于我是不可替代的，此生就是要等到两鬓斑白，我也会一直等下去，在我的内心深处，他没有消失，他一直都活着，我相信，他一直都活着。”
“那如果，他真的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没有如果！这一辈子我都等他！”晓雅不喜欢听到这种如尖刀一般的言语，她皱着眉头，坚定的看着黄启东。
黄启东嘴角轻轻一弯，一个俊美的苦笑展现在晓雅面前。他会意的点了点头，望向了远处的灯火阑珊。
在铁塔上逗留了快一个小时，他们又来到塞纳河边，慢慢走在霓灯妙曼的夜色里，欣赏着此刻巴黎最美的夜景。依然有摆在路边的书摊，依然有街头艺人在歌唱，依然有许多悠闲的人们在咖啡馆门外虚度时光，巴黎，就是这样的一座慢城市，历史悠久而古老的城市。
感受到昔日的光景，晓雅心里有些怀念，她带着黄启东来到那家咖啡馆，点了两杯曾经点过很多次的咖啡，她再次品尝到那份美好的滋味。
“这是我和秦越在巴黎的半个月里，发现的最好喝的咖啡，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晓雅轻抿了口咖啡。
黄启东将一口香滑的咖啡留在口中细细品尝，感受到那长长的悠悠的丝丝香滑，缓缓吞下，“确实很不错，浓淡相宜，颊齿留香，也不会让人觉得太浓烈，味道刚刚好。”
“呵，秦越也很喜欢，我们那次还在这里拍了很多照片。”
“能否让我这个好奇宝宝，一睹，你这位神秘老公的容颜？”他很想看看秦越是何等人物，能让晓雅说出那样的一番话。等他一辈子，哪怕没有结果。
晓雅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找到那些珍贵的照片。其实这些照片，她早已全部都复制出来做成了相册。而此时手机里保留的，依然是弥足珍贵。
黄启东接过晓雅的手机，慢悠悠的看着他们的合影，两张无比幸福的笑脸，洋溢着甜蜜亲昵。他还看到了一张晓雅偷偷拍到的，秦越工作的照片，无可否认，这个男人确实很有魅力，五官立体而修长雕刻般精美的轮廓，散发着一种王者风范。
“秦越确实一表人才，你们那么恩爱，居然没有婚纱照？”看着晓雅手机里那些脸贴脸的亲昵照，黄启东有一刻的时间，觉得自己不该有非份之想。
“那时我们才登记没多久就来巴黎了，还来不及拍婚纱照。后来回去一忙，也就先搁下了。”
手机还给了晓雅。他的手肘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往回走的路上，塞纳河边，灯火依然浪漫，人却少了许多，看着那长长的，望不到边的塞纳河，河面上波光粼粼，晓雅想到了洛夫的诗：
米拉波桥下塞纳河滚滚的流
我们的爱情一去不回头
那堪再回首
为了欢乐我们总是吃尽苦头
夜幕降临钟声悠悠
时光已逝唯我独留
我们脸对着脸手拉着手
那永恒的目光
在我们臂膀的桥下
漾着疲惫的涟漪消逝在心头
夜幕降临钟声悠悠
时光已逝唯我独留
爱情如滔滔河水滚滚而去
永远不再回头
岁月是这样的缓慢
希望猛烈难羁留
夜幕降临钟声悠悠
时光已逝唯我独留。
日复一日周复一周
岁月滚滚
爱情已休
恰似这塞纳河水一去不回头
夜幕降临钟声悠悠
时光已逝唯我独留
*
加拿大温哥华，下午，秦越坐在轮椅上看着电视。现在他也只能通过电视银幕，了解一些外面的信息。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手把。银幕上是前几日，巴黎时装城举办的，时装沙龙会 颁奖现场的报道。
秦越在这段漫长而寂寞的年月里，第一次看到了晓雅，他的眼里瞬间布满了红色血丝，泪水被他咽到肚子里去，他紧紧的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液晶电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他的胸口掩盖不住的微微起伏着，没有办法控制住内心的波澜。
我的晓雅！亲爱的！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思念，多少次在梦里拥着你，吻着你！你现在可好？你还在等我吗？你相信我还活着吗？你会不会以为我死了？！你是否在无数个深夜里伤心哭泣？！我的晓雅！对不起！请你再等等！再等等！我已经可以独自站起来了！亲爱的，请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你一定要等我！
看着银幕上的晓雅，不再是以前那个纯纯的丫头，现在的她，比以前更加美丽动人魅力无限，她居然来到巴黎拿奖！而且，拿到了一等奖！秦越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老婆我就知道你很特别！
秦越的心是安慰的，也是复杂的。如果她以为我死了！就如安妮所说的，身边有了别人呢？毕竟我已经消失了一年多了！
不！不！不！不会的！不可以！
秦越的心极度恐慌，他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使劲的摇了摇头。
猛然间！
他睁开了深邃的双眸！此刻，他那许久不运转的大脑瞬间复活，脑细胞快速的运转着，他不能再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