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一定年龄的时候,曾经的往事,因某一句话或一份生活感悟,总是如同电影一样,忽地从脑海中闪现。
时间的年轮转到一九八七年,那是八月桂花遍地开的季节,走在小城的街道上,总是闻到一阵阵淡淡的清香,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二十岁花季的我只身一人,手提个箱包,踏上了由安庆开往九江的轮船,去往江西南昌探望我的姑妈。开启了我人生第一次,独自一人走得最远的旅程。
我当时买的是卧铺票,那时的轮船分为几等舱,我买的是卧铺票在三等船舱,经过船闸,检好票,上了船,在轮船三层的客舱的306号门的船舱里,我寻到了底铺的床位,安顿好行李,一会又来了几位旅客,先走进来的是一位女军人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后来进来是两位高个子,人很清瘦,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每人手上拎个帆布包,另外几个旅客印象不深了。
当我们坐定,轮船启航后,大家都各自靠在卧铺上闭目养神,我拿着随身带的一本《青年一代》杂志在看。
忽然听见一声稚嫩的童音:“妈妈,我要出去玩,看我们的大船往哪飘。”我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我对面卧铺上的军人姐姐的女儿和她妈妈讲活。
军人姐姐牵着女儿的手,走出船舱外,走到轮船走道甲板上,抱起她女儿隔着二米多高的铁栅栏,望着江岸边那绵延不断的青山和脚下的滚滚长江东流水,在与她女儿讲故事,当时的我,也走出船舱外,与抱着孩子的军人姐姐攀谈起来。原来她是在九江驻军某部的指导员,回家乡探亲期满,乘船回部队。
就这样,我与军人姐姐就成了旅途上的熟悉人,她去上卫生间,我就帮她照看孩子,其间,我也陪孩子玩,给孩子讲故事,原本冷清的船舱,因孩子的活泼、可爱变得温馨起来,对面上铺两位男士也话多了起来,从谈话中,得知二位是来自安徽蒙城的生意人,去往江西永修收购大豆。
乘了八九个小时的轮船,终于到了终点站九江,下船时,孩子对我已恋恋不舍,军人姐姐送了一条珍珠项链于我,并留下了地址(后在路途中遗失),叮嘱我,回来时,到九江找她,说带我去庐山玩。然后又叮嘱同船舱的两位来自安徽蒙城的生意人,路上照顾我些。
人生的旅途中有太多的岔口,一转身也许就是一辈子,在上一个路口我们熟悉彼此,而在下一个路口,我们或许再也不能相见,成了永远熟悉的过客。
与军人姐姐挥手分别后,和两位蒙城生意人又赶赴火车站,买了由九江开往南昌的火车票,上了火车,一路上,他们对我又是买吃的买喝的,用句现代话说,像是个护花使者。
记得火车大概是夜里一点多到达永修站,两位蒙城生意人对我说:“妹子,你和我们一起下车吧,你一个人到南昌三四点钟,又住不到旅馆了,我们明天上午去粮站把大豆收买好,下午也去南昌办事,带你同行吧。”
虽然那时单纯,但觉得大半夜的和别人下车,心里还是怕的,况又是男子,从小到大,爷爷常说的那句古话又在耳边回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笑笑说:“没关系,我拍电报于我姑妈了,她来接我的。”(这句是善意的谎言),两位蒙城生意人不再勉强我,永修站下了车,临行嘱咐我一番。
多年后,我与朋友聊起这段经历,她们笑着说:“当时你还聪明,说不定他们是人贩子呢,那你跟他们下车就惨了,肯定把你卖了。”我也笑着回应朋友:“你怎么不往好处想呀,把他人想得那么坏,我也不傻,那时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比较强,毕竞是个姑娘。”
后来回味那段经历,我总是感恩长辈们对我的传统教育,不管那两位蒙城人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坚信那时侯的陌生人还是淳朴的,可是我坚持自已,起码保护了自己。
话说火车离开了永修站,零晨四点多到了南昌火车站,在侯客厅,我等到了五点多,走出了火车站,拿着姑妈给的地址,转了两辆公交车,找到了姑妈工作和生活在江西工业大学的家。
时光在岁月的年轮中,已走过了岁月沧桑,不知我人生路上曾同行的军人姐姐,两位蒙城生意人,现在何方,不知道你们生活得如何,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那次旅途中有个我,曾经走近你们的人生旅途中。
人的一生如同一辆列车,上车下车前行,而谁又是谁的过客呢?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今生与你擦肩而过的人,前世可能是邻居、是朋友、甚至是知己或亲人。今生所有缘份,都是前世修炼所得。我们行走在尘世间,都得用一颗善心珍爱与我们红尘相随的人,因为这辈子是朋友或亲人,若有来生,也不会相见!
《齐帆齐自媒体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