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
不管是那些“同伴”还是每次都会出现的彷徨者,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连墙边的乌鸦都一声不吭,寂静得令人安心,就像之前那些因溴化物或者其他所导致的幻觉,但浓重的铁锈味却在不停的提醒我…这是我正面临的现实。
右手撑着地面用力想让自己能站起来,可腿脚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肚子上裂开的口子倒是因此正在往外漏着什么。这点认知让我焦躁了起来,它们会弄脏我的衣服,这很讨厌。
我还在原地吗?
发昏且难以聚焦的双眼看不清自己是倒了向哪,不过,倒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没人会来找我,这很好,我不想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旁边打扰,我也不想在死去前还奢求得不到的东西。
他们会来找我吗?他们不会的,每一次都不会。他们只会讨厌我,围起来用脚踹我,说我是个该死的扫把星。
……我应该和她告别的。
时间过去多久了?
疼痛和寒冷在攀升,可见的景象只剩模糊的光斑,缺血让大脑变得浑浑噩噩,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可能我马上就能安睡了吧。
动了动还可以勉强感觉到的左手,将挂在后腰上的那一个小小的骸骨取了下来并慢慢挪到胸前抱好,玫瑰藤蔓上的尖刺因蜷缩的姿势扎进了肉里,但我现在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冷。
母亲…母亲,我很想念您,可我,可我现在,根本不像能被原谅的样子……泥土和灰,还裹着我的血,这不是一个优秀的入殓师该有的样子。
我做得还不够好…杰伊先生也不会原谅我的,我很失败,我没法再去说服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从脸上滑下去的液体没入了红色的土壤里,那是什么?是血吗?
“母亲……”
恍惚中我看到熟悉的身影在光斑里向我伸出了手。我想睁大眼睛,但我只有手臂和几根指头可以动弹。
您原谅我了吗…?
血沫混着破碎的词语从喉咙里挤出,我想呼唤她,在她的怀里安睡,我渴望着她能像曾经一样拥我入怀,替我擦掉脸上的污渍。
全身的力气都在此时被集中了起来,用来向那个温柔的身影伸出手臂,这让漏出来的内脏被动作扯着在泥沙里磨蹭,很痛,痛到我看清了,我面前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您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在终点等我…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是我的终章,这就是我应得的下场。
对不起,对不起…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