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土地,冒着烟的不只原处干枯的树木,还有被炙烤的人的喉咙。
他收回望向远处因为炎热变形的火焰,看向近处他的老伙计,一株盆栽,他都不知道这是一株什么植物,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有他一口水,就少不了盆栽的。
底下水泵已经一月没有抽出水了,储存的水源也已枯竭,他有点担心盆栽。这样弱小的东西,他之前和之前的之前都看着比它强大的植物枯萎了一批又一批。
他还记得小时候水源并不是那么紧缺的资源,天气也不是这样除了热就是干。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想活着了呢,缺水让他没有力气去完成别的事情,只能想这些没用的。
又一周,依旧没有水,太阳能倒是很充分,但是他不愿意开灯,他宁愿躲在空洞的夜晚汲取难得的凉意。
仿佛这样才能缓解皮肤干燥带来的不适感。
盆栽还能活着,这时候他开始觉得植物比人类坚强了。
两个月,他知道他不会死,仪器会在极限的时候开放紧急物资,可这反复在生死边缘试探,到底还有生存的尊严么,可是想到这个时代考虑尊严有点可笑。
他想起来了,那个在集团门口举着横幅的老人,他的横幅上写着,把耕地还给植物。
可是小小年纪的他都懂得,这些自农耕时代最适合种族聚聚的地方,就是因为土地肥沃,这些土地如此肥沃,最适合种房子了。大城市=大房子=钱。
是了,爷爷说过:”生存都是他们那些穷人所考虑的事情,你是人上人,爷爷种出的房子,会结出巨大的财富果实。”
这就是爷爷留给他所谓人上人的生活么?
这一生,他见过很多珍稀动物,被饲养在私人动物园里,所有者大伯无不骄傲的告诉他,这些即将灭绝的生物将在他们家族的羽翼下得以繁衍,大伯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像神坛上的上帝,可能他自己也觉得。
后来情况变得很糟糕,但是母亲设计这套仪器,通过观察使用人的状态,可以分三次分发紧急物资,可以使家族里的人很好的度过旱季。他的青春期依旧沉溺在无尽的派对中,哪些冒着浓烟的工厂从这里看不见,泳池里的水都是经过净化,甚至比有些地方饮用水更加干净。
现在,依旧看不见浓烟,看不见废水。
但是,太阳并没有饶恕他们的罪恶,在他们把其他生物赶尽杀绝之后,还想要独善其身,是个笑话。说实话,他不太敢想外面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状态实在糟糕,他把盆栽带进了生存仓,头脑中哪些想法起起落落,仓里湿度逐渐增加。
看着在水珠的照耀下闪着不知名的光晕下的盆栽。突然,他明白了他不只是想让盆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