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并不高,洱海也不是海。那个夏天为了洗涤心灵,慕名前去大理。
那段时间焦虑、恐慌、不甘、绝望,在平静的表面下撕扯呐喊来去冲撞。情绪找不到合适的出口,便只好去远方,去自然中疏解。
一下飞机就下起了小雨,在出租车上看着雨中的苍山逐渐朦胧起来。司机师傅说随时下雨是云南的常态,雨也不会太大,有的人也随性懒得拿伞,就这么随便雨来,雨中走走,再随意雨去。倒是洒脱。
大理的客栈很多,提前在网上订了家清幽的院子,古香古色的房间植被掩映,别有一番韵味。主人养了猫和狗,客人也可带宠物入住,氛围很融洽。窗外就是苍山,推开木格窗,那苍翠的颜色,以及山头如沙的雾气,都扑面而来。思绪也仿佛融进了这湿润浓重的绿中,被怀抱着,抚慰着,脱下沉重的情绪,身心放空。于是一个早晨哪儿也不去,在阳台画下这山这云后,便坐着发呆。
大理固然商业化,但这小城小巷人别有趣味。抚过溪边的石槛,另一边就发现水鸟,溪水澄澈,卵石可数。四方的小城四面都有牌坊城门。走一走就闯进了某位将军的后花园,榕树参天。博物馆的门槛,公园的各色鲤鱼,哪怕是潮湿的铺路石板,都觉得纷沓而过许多故事。
随着一个五人小团,今日登苍山,明日观洱海。导游小哥带我们从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山,游客很少,我们几个一路拨开枝叶,摘着蘑菇,走过清可见底的小溪,来到一处可观三塔的茶园。山路蜿蜒曲折,植被丰富,走着也不觉累,曾远观的翻滚云雾,此刻就在我们脚下了。茶园有个古朴雅致的茶室,陈列着许多文玩古董,以及烧制的各种别致茶器,一张很大的红木长桌摆在中间,桌上有成套紫砂茶具。我们坐在穿过茶室的露天阳台,主人另取出一套陶瓷茶具,拿自家茶园的茶招待我们。品着清茶,看着缩成指尖大小的三塔,波光粼粼的洱海,再望向远处环绕的山峦,顿觉得心境都宽广起来。大家品茶偶尔聊几句,我埋头画了幅小画,虽只有明信片那么大,却尽收眼前美景。皮肤黝黑的本地导游小哥看着新奇,问我讨画,看他一脸诚挚,还带我们来如此清幽的地方,便赠予他了。画和人都是缘分,有缘的人主动也赠,无缘的人讨要也不给。
去洱海没有专门去哪一处,而是几个人开着车,环绕而行。那天阳光明亮的耀眼,那感觉至今记得,风从耳边掠过,连路边的树一同飞速带走,波光如水晶珍宝,盛满人心。在蓬莱岛停留的时候,水一层一层的打在脚上,竟一时觉得洱海是活的,那中央的岛屿庙堂似乎飘了起来,飘入汹涌澎湃的云中,宛若梦中仙境。他们几个乘船登岛,我却觉得只可远观不可近触,生怕惊扰了这诗意。一个人坐在水边看云瞬息万变,将自己融入自然之中。此时,天是我,水也是我,怀抱洱海的苍山也是我。万物具静,内心平和。
登过苍山,观过洱海,才让我释然,我们之所以恐慌、焦虑、不安是因为我们只看到狭隘的自己,而看不到“我”之外的世界。但凡美的事物,总能在人心里留下希望的种子,藉由这世间的美好,爱己爱人,这就是“真、善、美”中美育存在的意义了。心中有“美”,再保持“真”与“善”,何愁天下太平,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