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妖、魔、冥···忽然沸腾。
九月九,子兮六千岁生辰之际,作为上下六界唯一火凤,担任冥界守护星子兮,迎来命中涅槃一劫。子兮公主乃火凤真身,但凡凤凰必要涅槃,涅槃乃一劫,凤凰一生中尤为重要的大劫,稍有差池便走火入魔,或者说遭受重创,严重就香消玉损。
冥帝白宣一早便布下如同天罗地网一样的防护措施,更嘱咐义子仲闫:“千万护好兮儿!”白宣再三又道:“窥命君那斯曾告诉本座,兮儿一生七劫,这第一劫便是涅槃,年幼的兮儿灵力虽不低,可毕竟年轻气盛,定力到底差了些,到时候,除了你和中翰,你母后也一齐上阵,若非亲信,旁的人是一个都不要近身。”
“兮儿虽打小比常人聪慧,说起来六界最强凤凰,还属魔界东方孤月那只冰凤,可即便是那只冰凤那也是万年涅槃,死而复生的。这丫头,六千岁便要涅槃···唉。”
白宣年迈,最近隐隐担忧起来:“本座大限将至,你母后跟兮儿往后还是得托付与你,闫儿你千万别让为父失望啊,这百万年的冥界苍生,你一定要守护好!”
“请父帝放心,仲闫誓死守护兮儿跟这苍生百姓!”仲闫早将苍生视为己任,这些年战火连绵,冥帝是如何力挽狂澜守护这冥界,仲闫跟其并肩作战,是历历在目,早已耳濡目染铭记于心。直到六千年前,子兮意外降临,让这因为曾经硝烟四起而早已冰冷刚毅的冥界冥宫重拾温暖。这份类似寻常人家的温暖,来的不易,守护更加不易。
奈何,司命星君那老头的话应验了。
此刻,冥界妖艳的黄泉花彷佛失了活力。守护花者鱼子歌,拼尽能量也只能维持艳红片刻,她站在黄泉花上,用力一挥再挥,这出去的灵力如同打在空气之中,这夕日艳丽的红都跟商量好的一般,隐隐退了色。
冥帝,冥后原本就是老蚌生珠,更是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重创。即便沉稳如仲闫也是不敢置信。站在空荡琉璃宫内,一切如旧,可是却又感,如此陌生。仲闫伫立不前,身后渔子歌缓缓而至:“殿下,别担心了,小公主不会出事的,吉人必定自有天相!”洁白的手,轻轻抬起,略过仲闫宽厚的背便及时轻轻放了下:“守护星即便暂时失去了光辉,只待云雾拨开,便又能闪亮起来。”
“该是天衣无缝才对,原来做了再多,还是拗不过天意么。父帝说过,这是兮儿命中一劫,原来注定的事,竟然谁也无法改变。即便如父帝这般位高权重也阻挡不了。”俊美侧脸,挺俊轮廓,布上些许伤感:“仲闫还承诺父帝,这往后的万万年,都会守护子兮,竟是自不量力。”
“不!殿下不要失望,小公主消失只是意外!殿下这些年为了冥界已经付出的够多了,别再给自己压力。眼下冥后那已经伤心欲绝,殿下就该要更加打起精神来才对!”鱼子歌看着外头中翰,匆匆而入,连忙问道:“怎么样,可寻到公主消息了么?”
“回殿下,这冥宫里里外外皆已寻遍,却没有寻到···只是,天界有信使悄悄来送了信。”中翰看了眼鱼子歌,仲闫道起:“黄泉花虽已失色,可守护它们依然需要女祭司。”鱼子歌识趣退下:“是,鱼子歌领命。”
“守护星最然暗淡,可依然悬挂冥苍。”中翰道:“那信使,其它只道了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换作一片梧桐叶子,落在了允暇殿里头。”仲闫道:“梧桐叶子?天界没有凤凰,所以并没有梧桐树···怎么会有梧桐叶子原型换作信使,吩咐下去,将冥界黄泉路再搜查一遍,确保这信使出处。”
“可要封锁消息?”
仲闫凝望琉璃宫一砖一瓦,片刻:“不必···除了那信使的来历跟那两句话。”
白宣近侍洛夫急匆匆赶来:“殿下,冥帝宣见。”洛夫跟着冥帝二十万年有余,向来不离身,仲闫紧跟其后,脸色却越发沉重。随着朱砂红瓦,绿色琉璃门,仲闫在一处凉寒的陌生殿宇外停下,洛夫恭敬道:“殿下,冥帝就在里头,有请!”
‘吱吖~’泛了锈迹的门,生硬推开,里面是荒芜一片黑暗,仲闫抬脚踏入,后,绿色琉璃门‘砰!’被关了上!仲闫提高警惕,忽然心底一凉,正准备一跃而出,这时,暗处窜出数十个灵力高强蒙面黑衣人!
仲闫恍然明白,这是调虎离山计。此刻,冥宫大多数人,都被调去寻子兮下落,而这个时候自己被这几十个灵力高强的蒙面人拖在这陌生殿宇。手里灵力一涌而出,仲闫无心恋战,本不想杀人,奈何这群人不见血不罢休,迫不得已仲闫开了杀戒。嗜血的剑,饥渴异常,每一下都深见骨髓,一盏茶功夫,深紫色长衫,浸染成了血色红。
尽力厮杀,却奈何抽不了身。忽然一道银光从天而降,突然而来的蒙面人,站在仲闫身旁,并肩作战。这大大的帮助了仲闫拖延了这帮死侍,就在胜利之际,仲闫道:“不知阁下哪门高人,今日助仲闫,感谢!”仲闫将来人身形,使用的灵力都暗自观摩一番,偏偏不像六界灵力。那蒙面人却只道:“因果轮回,老夫这只是再帮自己而已,冥界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快去阎王殿看白宣,那老头估计吃不消了。”说完便消失。仲闫片刻不敢耽误,立刻赶往冥王殿。
果然,调虎离山。长长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冥王殿上,白宣一手执青苍,一手负于身后。作战多年的青苍,见到仲闫的到来,仿佛寻到新的生命一般,径直跃在仲闫跟前。通体银光,隐隐颤动。这是在难过,低泣的声音伴随艳红的血最后都尽入仲闫手中。
长长的“报...”仲闫站在冥帝宫殿外,侧耳已经听到了里面冥后撕心裂肺的哭声。突来的暴雨冲干净了血迹,洗刷掉了一片哀嚎之声。一阵急快脚步声,戛然而止,近身侍卫中翰报道:“回禀殿下,洛夫尸体寻到!”
仲闫大手一挥,拉开一层洁白无瑕盖布,洛夫铁青的脸,空洞无光双眸,死不瞑目!中翰解开洛夫胸口处衣服,又合上:“回禀殿下,洛夫中了含情丹!”仲闫闭上了眼睛,回忆起方才几十个灵力高强黑衣人,每个人身上都中了同样的毒,含情丹,六界之中,唯有魔界才有的毒,仲闫挺括俊脸,严寒了三分:“厚葬!”
七七四十九天,冥后方颤颤巍巍从冥帝身旁出来,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仲闫,冥后华贵已然不在,一夜之间步履瞒珊,白发苍苍,握着最后一丝期望,道:“找,一定要找到兮儿,好好待她...”奈何话未说完,便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仲闫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站在空荡冥宫,仿佛还在昨日,兮儿爽朗天真笑声充斥冥宫每一个角落,冥帝父亲,与自己商谈公事,偶有指责,偶有夸赞,冥后母亲在一旁,和蔼念叨着:“兮儿莫闹,你若是半分随你仲闫哥哥,也就好了...”这个时候,兮儿便小跑过来,正襟危坐模样,学着仲闫拿起公文,一时皱眉,一时讲解。冥帝重重一放手中青瓷白玉杯,不悦道起:“兮儿,不得对你仲闫哥哥无理!”
中翰小声道起,打断了仲闫混乱的回忆:“回禀殿下,天界天妃玄女当年殒身之际,貌似中的就是含情丹,这如果属实,那就证明了,含情丹,并非魔界独有,要不要联络我们在天界的探子,查明虚实?”仲闫若有所思,剑眉微皱,片刻道:“暂时不必。”手中朱红流苏扇轻轻一敲紫檀木桌,不经意一瞥,这流苏扇还是子兮所赠,仲闫吩咐道:“先稳定冥宫内乱,再暗地寻兮儿下落!”
“对了,殿下。属下这些时日已经查遍黄泉,所有来去之人都已排查。都不见殿下所描述的那一位老者···至于那梧桐信使,上面也寻不到任何仙气儿,只不过,那梧桐叶子在允暇殿竟然落地生了根。”天界信使,是梧桐叶子自己说的。可若白宣不肯定,也不会允许它落在允暇殿。
“任何阴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暗地继续查 。”
中翰欲言又止:“那殿下继任冥帝大典,定为何时?”仲闫颇为不悦,心生烦闷。中翰又道:“冥界不可一日无主,且殿下继任乃顺理成章,眼下,也只有殿下继任,方能堵住六界那些虎视眈眈的悠悠众口。”
仲闫半晌方,轻轻点了个头:“明年九月初九罢。”冥帝冥后虽为义父义母,可仲闫心里早就已经当成了亲身父母,为了父亲母亲守孝半年,也乃人之常情。
中翰传达仲闫的话,冥界白事忙过了,也开始准备继任大典之事。九月初九,便是子兮公主生辰,安定了内乱,中翰不遗余力寻子兮公主,但愿这颗沧海遗珠,能吉人天相,尽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