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悼阿朱

最近重读金庸的天龙八部,这本“无人不冤,有情皆孽”的长篇武侠小说。再次沉浸在萧峰与阿朱的爱情故事里,悲伤的不能自拔。

塞上牛羊空许约,哀婉而凄切的爱情故事,终于在雁门关前他举箭自尽时化为永远的传说,魂魄相聚于天上,那个世界不再有恩仇痛苦!也不再有纷争厮杀!只有相爱至深的两个人依依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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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牛羊空许约”,这是一个最美丽的梦想,又是一个最凄切的故事。第一次看原著时应该是三联版,阿朱的样子在我的心里并不是很清晰,也许跟她爱好易容有关,我只是觉得她身具智慧而活泼灵动,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具江南美女之温婉美丽,生世凄凉而善解人意而已。只是近来再读新修版,似乎峰朱刻画愈多了些笔墨,再次也深深感谢作者,九十多岁的老人对自己的作品始终不曾马虎对待,那样的精益求精,尽管有些读者并不认同他的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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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姑娘这个人物本身在书中着墨似乎不多,她本人的活动主要集中在十一章到二十三章体现的,而之后随着伊人芳魂已逝,她的生命主要是通过她的妹妹——阿紫来继续存在于萧峰的感情世界里。萧峰每次与阿紫的对话如果没有阿朱几乎进行不下去,阿朱死后,书中共有二十几处细节都是萧峰随时心念一动都会想到阿朱,然后就是胸口一酸。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萧峰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内心柔软不能触碰的感情创伤写得淋漓尽致,令读者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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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紫夺朱”,这又是一段凄伤而令人叹息的故事。阿紫是阿朱的亲妹妹,却是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的另一个少女形象,是一个心性自私恶毒行事全凭着自己喜好而来的小姑娘,她的感情生命是依附于阿朱的。表面上看起来萧峰是主宰着她喜怒悲欢的人,她被姊姊与姊夫之间的深情所打动,又因为姊姊之死让她迫切的希望能像姊姊一样获得姊夫的爱,能取代姊姊在姊夫心中的地位。可是她并不了解峰朱之恋的前因后果,在她似乎简单幼稚的脑袋瓜子里也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姊姊与姊夫能深爱至斯,她只是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的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甚至用耍赖撒泼的方法去搅闹,却从没有想过那样东西从来就不属于自己。在萧峰眼中,阿紫并不是阿紫,阿紫只是阿朱的妹妹而已,说白了阿紫就是阿朱的遗物。

无论阿紫做了什么恶,犯了什么错,只要一声姊夫能够消弭所有萧峰对她的厌恶与不满,就连逼死康敏,导致无法追查带头大哥这种重大的问题,阿紫只要一提姊姊之死,萧峰便如胸口被尖刀戳中,只能默默放弃一切恩仇,独咽苦涩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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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峰的眼里,阿紫只是阿朱在这个尘世间为他留下的另一个承诺而已,大概就是阿朱的一个遗物。既然牧羊无望,那么能常常看着这个和她在尘世中有关的物品也好。萧峰为什么会为了这个本性邪恶的小姑娘远赴长白?为什么会为了她力战星宿群丑?答案是我们早已经知道的了。阿朱,一切都是为了阿朱,只要念及阿朱,萧峰就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这其中又蕴藏了多少凄婉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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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峰朱这段时间短暂的爱情中,阿朱是不幸的,可是换个角度想想,阿朱又是幸福的。在这个世间,有多少个女子可以得到一个男人用生命去践守的盟约?一个虎视眈眈的美貌小姨子痴缠身侧许久,一位君王垂青高官厚禄绕身。雁门关外,萧大侠慷慨赴死,他原本已经解决了一个迫在眉睫的大灾难,可以作为受宋辽大理西夏诸方豪杰景仰的英雄继续活下去的。但是萧峰对尘世已经没有留恋,因为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个姑娘正在草原上等着他去挥舞牧羊的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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